“凌希……”陆孝严使出最后的力量望向凌希,面前却只剩昏黑一片,他冒死睁大眼睛,焦距还是狼藉的,“这辈子就快到头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哦?那还真是走投无路了。”陆孝严满不在乎地笑着,靠近绝境反倒轻松了起来。

往昔的一幕一幕闪现面前,陆孝严感慨万千:“凌希,我对你……算不上好吧?”

方瑶还是不紧不慢,语气里仿佛还带着笑意:“你爸爸一把年纪,吃了药好不轻易才睡着,就别吵醒他了。你该多谅解谅解长辈才是,别总让大师操心。如果不想返来的话,也行,奉告小妈你人在哪儿……”

“外公早就不在了。”凌希语气安静,就像在转述别人的事,“我来里岛的第二年,死于心肌堵塞。”

“我爸就在中间对吧?我晓得他听着呢!”陆孝严满心悲忿,一个字一个字对着话筒大吼道,“陆远腾,我也是你亲生的!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只想问问,你是不是真那么想我死?你是不是真要眼睁睁看我去死?”

他刚要回身,就被陆孝严给揪住了:“不管救护车先到还是差人先到,最后都是死路一条。与其死在周家人手里,不如如许舒畅点儿。”

“妈的,站住!”

凌希眯起眼睛定定谛视陆孝严半晌,仿佛悟出了甚么,哈腰畴昔一把扯开对方的衣衿——正如他所料,有根锋利的断枝从陆孝严腹部斜插|出来,贯穿了全部身材,尾端紧紧钉在椅背上,坐位底下汪着老迈一滩血,触目惊心。

一句“生日欢愉”在嘴边盘桓很久,毕竟没能吐出来,薄情寡义的花花公子做太久,早就健忘如何说至心话了。陆孝严瞄向后座,那边没有蛋糕和礼品,只整齐码放着几支洋酒,酒瓶中间还塞着个印有“Amavil”字样的红色药瓶,不知治甚么的。

凌希深深望了他一眼,将车停在路边,转头拎过瓶洋酒拧开:“临时只要这个,先消消毒,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能够有点疼,你忍忍。”说着话他扯过陆孝严的胳膊扯开领子浇了上去,动手毫不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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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还剩下小半瓶,凌希屈膝窝在坐椅里懒洋洋喝着,他的目光一向停在陆孝严身上,眼神温馨而澹泊。狭小封闭的空间里,难以言喻的含混气味一点点酝酿、发酵、弥散开来,令陆孝严不觉有些恍忽:“凌希,如果不是在逃命的话,我真想按倒你干一炮。”

残暴过后,天下一片暗中……

陆孝严矫捷地一歪头,酒瓶从翻开的车窗飞了出去,掉落在山路边的草丛中,窸窸窣窣,搅得民气里也跟着发痒……

“姓陆的在那边,快,逮住做了他!”

酒精淬不及防灼烧着神经,陆孝严疼得一激灵,脱口而出骂了句脏话。伤处深可见骨,白花花的皮肉向外翻开,酒水稠浊着腥臭血水一起流下来,看去惨烈而狰狞。陆孝严紧咬牙关,盗汗顺着鬓角滴滴答答往下淌:“凌希……我没杀人……”

“我是陆孝严,让我爸听电话。”这类时候家里必然有差人守着,电话很能够也被监听了,陆孝严死力压抑着情感,不肯给人听出涓滴狼狈。

谁知引擎策动的刹时,凌希绕到另一边又跳了上来:“我的车,凭甚么让给你。”

陆孝严俯身翻开凌希那侧车门,不由分辩将人推了出去:“你先走,车留给我。”

“那就坐稳了!”陆孝严凶恶地瞪了他一眼,没工夫辩论,马上油门踩到极限轰鸣着冲了出去。暴风劈面打来,撕扯得车身几欲碎裂,轮胎不时碾压过石子,“轰”地弹起老高,又轰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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