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小胡没有再接口,王有龄也不再提,五百两银子不是小数量,小胡不见得会有,就有也不见得肯借。
讲完这些捐官补缺的法度,王有龄又说:“我所说的要‘本钱’,就是进京投供的川资。如果景况再余裕些,我还想‘改捐’。”
“自有人宴客。你看!”他翻开手巾包,内里包有二两碎银子,对劲地笑道:“第一盘‘双车错’,第二盘‘马后炮’,第三盘,小卒‘逼宫’,杀得路断人稀。不然,我还要赢。”
捐官只是捐一个虚衔,凭一张吏部所发的“执照”,获得某一类官员的资格,如果要想补缺,必获得吏部报到,称为“投供”,然后抽签分发到某一省候补。王有龄尚未“投供”,那里谈获得补缺?
小胡沉默,内心有些看不起王有龄。捐官的景象不过乎两种,一种是做买卖发了财,富而不贵,美中不敷,捐个功名好进步身价,象扬州的盐商,个个都是花几千两银子捐来的道台,那一来便能够与处所官称兄道弟,平起平坐,不然就不算“缙绅先生”,育事上得公堂,要跪着回话。再有一种,本是官员家的后辈,书也读得不错,就是运气不好,三年大比,次次名落孙山,年纪大了,家计也艰窘了,总得想个餬口之道,走的就是“仕进”的这条路,改行也无从改起,只好卖田卖地,奉求亲朋,凑一笔去捐个官做。象王有龄如许,年纪还轻,应当刻苦勤奋,从正路上去凑趣,不此之图,而况又穷得衣食不周,却痴心妄图去捐班,岂不是没出息?
“感谢。不必破钞。”王有龄推委着。
“如何呢?”
“不成以‘捐班’吗?”
“叫我说甚么?”王有龄转过脸来盯着小胡,仿佛要跟他吵架似的,“做买卖要本钱,仕进也要本钱,没本钱说甚么?”
“不要挖苦我了!”王有龄摆了摆手,苦笑道,“说句实话,除非是你,别人面前我再也不说,说了反惹人嘲笑。”
“总得五百两银子。”
王有龄看出贰内心的意义,有几杯酒在肚里,便不似平时那么沉着了,“小胡!”他说,“我奉告你一句话,信不信由你,先父在日,替我捐过一个‘盐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