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堂堂一个皇后过来，从他那边却连一句完整话都得不到。
宁熙帝倚在高榻上，表面肥胖，面色惨白，本就清雅高挺的身型，现在看起来好像风中竹笋，不堪风雨。
刚一出了主院，崔茵萝正筹办撇下何嬷嬷，朝家中侧门走去，还没拐回身，却见一个半生不熟的年青少女手里端着茶盘，盘子上沏着一壶不揭盖就晓得热乎乎的香茶，正从劈面走来，仿佛筹办进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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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最后一次见面衰老很多。
云菀沁待天子咳完，一抬眸，目光紧舒展在天子脸上，似是想勘察他脸上每一个反应和动静：“可贵……娘亲那样对皇上，临终前绞烂定情丝帕，斩断与皇上的情分，与皇上之间也无牵无挂，皇上却始终不计前嫌，一向为舍弟筹算。舍弟虽是娘亲独一的儿子，却又是云家的子嗣，想不到能让皇上这么上心。”
宁熙帝发了心气：“那也不至于要秦王休妻！”说着狠恶咳喘起来。
明显是成年男人，却已是瘦得一把骨头，竟轻如柳絮鸿毛普通，并没使出全数力量，却也能搀得住。
难怪说有些眼熟，前几天总瞥见这女孩进主院奉茶，当时没在乎。
天子的容后再议，那就是“不肯意再提”的客气话了。
崔茵萝咂嘴，不是很喜好她的话：“传闻是我王妃嫂嫂要带你返来的啊，王爷但是一句话都没说，你如何就光只托王爷的福，不托王妃的福呢？敢情王妃这会儿不在府上，你只用凑趣王爷就好了？还是说归正已经来了都城，就过河拆桥，不记得真正的大仇人了？”
亏她刚才一刹，竟还打动不已。
宁熙帝见蒋皇后竟跪下来讨情，一讶，考虑俄顷，却果断道：“休弃王妃，不是个小事，就算王妃有错，休妻对于皇家来讲，也是脸上无光的事情。当初我皇家亲迎返来的佳媳，没几个月便休了，只能叫天下人笑话我夏侯家本身挑人的目光不可！秦王妃没犯天大的弊端，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何况连将士和哀鸿宁肯丢弃功劳和性命，为她讨情，你和太后当时都在场，又不是不晓得，现在她更进了观内清修自省，表示无可指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免除正印位，恐怕会引发臣民不满！皇后，你起家，此事容后再议吧。”
不管如何，下人们个个欢乐不已，欢乐之余，又担忧着还在宫中受罚的王妃。
氛围里，异化着一股缠绵不尽的药渣味。
蒋皇后身后，白秀惠见天子软下来，松了口气儿。
这话是甚么意义？莫非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姚福寿见她要退下，笑着点头：“秦王妃常日那么聪明的，如何现在还没明白呢？皇后这会儿必定要过来，看看您是不是真的跟皇上见面，皇上叫您过来，就是为了给您打保护。您啊，就在这养心殿待会吧。”
秦王府。
“不是说是外埠来的乡间人么？”崔茵萝望一眼何嬷嬷，“才来这么短的日子，端方和都城的口音倒是学得不赖啊，一下子就跟邺京本地的差未几了。”
想到这里，白秀惠却有些担忧，她晓得，娘娘托话问过宫外的几家蒋家外戚，目前蒋家未嫁的婚龄女儿寥寥无几，跟秦王年纪与身份婚配的女儿更少，勉强挑出一个，是蒋皇后三伯父家二房的远亲长孙女，身份勉强能与秦王婚配，可春秋刚过十二，身子骨也并不是太好，长年病病歪歪，像个弱鸡似的，也不晓得会不会被皇上打回马枪……不过如许的女子，倒也正合娘娘的企图，――便于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