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固然也悔恨碧莹伙同二女人谗谄自家蜜斯,但现在听她哭得凄厉,同是做奴婢的,倒也有些不忍,这惩罚实在太重了,本想跟那蕊枝求个情,大不了打一顿,将碧莹送得深山老沟,再不能回京的奖惩都强一些,没料蕊枝见碧莹讨情,眉一掀,声音更冷一分:“讨情?好,不但毒哑,连眼睛都给刺瞎了!”
夏侯世廷仍没作声,目光犹是落在慕容泰身上,光芒清幽而安闲,仅叮咛:“将他绑了,送到老处所,不要动他一根毫毛。”
云菀沁尽力翻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蕊枝见主子忙活了半天,固然精力实足,可神采有些欠都雅,恐怕又犯了病,上前:“三爷,不如由奴婢来照顾云蜜斯,您先去歇息,免得――”
云菀霏瞳孔放大,呜呜声更大,却听这婢子打扮的女子哼了一声:
黑咕隆咚的室内,仿佛没有掌灯。
云菀沁稍一深思,缓缓道:“景阳王为宁熙帝二皇兄宋王的嫡宗子,也是独生子,听闻已过世的宋王也算是个传怪杰物,堂堂一个亲王,一夫一妻,连个姬妾和偏房都没,只要王妃一人。宋王佳耦恩爱,这景阳王是两人独一的儿子,三口之家,和乐融融,年幼时就继了世子位,十八岁时袭郡王位,自主门庭,行肖其父,生性勇猛善战,嫉恶如仇,在军功上乃至更胜一筹,且接管宋王遗留下来的禁卫私属不下十万,天下各地皆有拥趸,可谓得上是皇亲中第一俊彦,极得皇上看重,我听闻,朝廷上有个说法是‘文有郁氏,武有景阳’,景阳王府天然是如火如荼,门庭昌隆,想要凑趣那景阳王的臣子与门客多不堪数,景阳王现在有儿有女,上得正视,下有巴结,有财有权,想必是个意气风发的十全之人,这人间,应当没有他得不到的。”说着,又是打趣儿:“提及来,这郡王,倒是比你这当亲王的,还要混得好呢。”
“我是怕你又犯病了。”云菀沁反诘,两人近间隔相处这么多次,她那里还会不晓得他身材的反应?如果太密切,骨如虫蚁咬,会有犯病的伤害。
贰心口的肉好像被挖掉一块,眼神有些涣散,这娇柔动情的一声,呼喊着别的男人,远比骂本身还要难受。
手“咻”的一抽,云菀沁努努嘴:“问问罢了。甚么爱妃?”却也猜得出他仿佛在避讳甚么,不大情愿说,便也不再多问了。
两名练习有素的兵甲心知肚明,二话不讲,在门口去扼守着。
蕊枝领着剩下的一名王府兵甲在小院子里转了一圈,到了角落的灶房,一出来,碧莹早听到内里的动静,晓得东窗事发,那里敢出来,缩在灶台上面浑身颤栗,而初夏,一进灶房就被碧莹敲了一闷棍,这会儿倚在灶膛的靠墙上,还是昏倒不醒。
他……他莫非也有老天重赐的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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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余氏竟是宋王妃,当今皇上的嫂子,兵权倾尽半个大宣的景阳王的亲生母亲。
俄然之间,门一声巨响!
初夏倒吸一口冷气,碧莹罪有应得,云菀霏就更是不值得怜悯,可看起来,这个蕊枝倒也不像个善茬儿,看她方才在秦王面前恭恭敬敬,谦逊和婉,声音低细,转个身,秦王不在了,像是变了小我,还挺狠心的,见她丢了柴杆子,抛下毁了容、血流不止的云菀霏,与施遥安及兵甲出去了,初夏也来不及多想,先从速将屋内大女人的东西都清理洁净,珠钗收在荷包里,一个不落下,又将扯烂了的衣裳全都抱进了灶房,生了团火,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