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思姑被白雪惠的惨叫炸出一身盗汗,趴在窗台上,望了出来。
童氏吓了一跳,还未等老二反应过来,上前去检察,手快,一把翻开白雪惠内里丰富的外衫。
黄四姑听前半句还好,听了后半句腰一叉,撇嘴嘲笑:“哟,最后一句话才是你至心的吧?你不就是瞧中她那狐媚子的风骚模样么,从那小贱人第一天回籍俺就看出来了,你眸子子恨不得粘在人家身上。如何,人家有身,你倒是心疼了?俺有身时你都没这么细哩!”
黄四姑见这弟妇眨个眼升了天,前半刻在天井里孤零零洗衣裳,没人吱声帮腔,这会儿成了家里的香饽饽,本身倒成了为她跑腿的下人,内心有些酸妒,本看想将二叔灌白氏打胎药的事儿跟婆婆说说,话到嘴边,莫名又吞了下去。
童氏出去,见二儿媳脸颊被掐出掌印,今儿仍裹得结健结实一大团,身子摇摇欲坠,固然强装没事儿,却两腿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朝向儿子:“老二,这是如何了?”丈夫打老婆,对于老太太来讲天经地义,没甚么,何况她对白氏本来又没甚么好感,对她调派小厮暗害嫡子、不慎流产失了云家骨肉的事,更挂念着,可老二此人不像老迈,到底过世面,当过官,并不是个无缘无端就肝火上脑随便脱手的人。
黄四姑呜哭泣咽着一边走,一边转头抱恨望白雪惠,却见她像是看好戏一样,捧着尖挺挺的肚子朝这边望过来,唇角汲着鄙夷的笑意,柔声道:“无妨的,大伯。快将嫂子扶出来安抚安抚吧。”
云玄昶喉头仿似堵住了,只能将错就错,对付地嗯一声。
白雪惠呛咳了几声,心头又愤又羞,壮了胆量哭道:“当初见我内里那买卖油水丰富,老爷不也是很欢畅么?若不是你放纵默许我去做,我又那里会走到这一步,如何到了现在成了我一小我的错!说到底,还不是老爷那暴虐心肠的女儿,既害了我,也害了老爷丢脸……”
云玄昶早想好了遁词,解释:“白氏分内事没做好,儿子经验经验,一时失了分寸,惊扰了娘,没甚么大事儿。”
白雪惠更是舒了口气,鸡子啄米似的点头。
“那有甚么?”童氏一扬眼,“你大嫂怀茂哥儿时吐了三个月,连床都下不了,性命都去了一半,你当你大哥有本事照顾么?还不是我老婆子服侍着,不然哪养出茂哥儿这么个大胖孙子。”
这行动,将门口婆媳二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白雪惠本有些错愕,见云玄昶递来的眼神,也只得一句一句应着。
黄四姑被她软绵绵的一声激得浑身一个抖索,一股子气恨不得从脚板心冲到天灵盖,眼神好像杀人普通,死死盯住白雪惠,却被云老迈拉了出来。
云老迈叹口气,架起老婆撒泼的胳膊,扬声朝白雪惠道:“吓着弟妹了,俺这婆娘一撒泼就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可别放内心去。”说罢,将人朝内里拖去。
黄四姑眸子子一转,口气驯良:“二叔,我们到底是一家人,有甚么事儿可不能瞒着我们啊,婆婆是过来人,又是咱家中独一的长辈,你们两口儿如果有甚么心结,婆婆也能劝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