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裘叹的手一松,有些恼羞成怒。“他娘的,不给抄就算了,别胡乱叨叨!谨慎老子揍死你,你爹容孟官职寒微,就凭一张颠倒是非的嘴,那里及得上我爹疆场浴血……”
“佛度不了魔……这四书五经,酸儒之学又哪能促民气生仁义。”霍明铮收刀入鞘,并不放在心上。
一人迎门而进,容清源甫一点头看去,一人逆光站在门口,身形高大,手中握着一串佛珠,容清源看不清那人的神采,只见对方墨色的袍角绣着邃密的金线,缓缓走了几步,那人面貌清楚起来,狭长的端倪间尽显凌厉,尽是凶戾之气。
“……裘兄。”容清源弯下身子捡起书籍,他拍了拍灰尘,固然坐着,可这通身气势一点也不比有技艺傍身的裘叹弱。“博士前些日子讲课时曾言人贵以诚,就算文章言之无物,如同三岁小儿之语,博士也不会轻言惩罚,可裘兄想誊抄我的文章……这就大错特错了。”
容清源皱着眉头,他与裘叹一点友情也没有,没想到国子监内起首发难的竟然是他……本来想着韬光养晦、见机行事,可这裘叹不请自取的态度实在让朴重的谏官大人不愉。
这些上辈子耳熟能详的珠玑之语早已烂熟于心,容清源不自发地伸手摩挲着册页,这些书籍还没有因为过分的抚摩和时候地磨炼而昏黄皱褶。安静地朗读了会儿,他合上书籍,下巴尖儿抵在书脊上,饶是一脸凛然正气,仍然看着漫不经心,自带轻视。
问了几句,容清源一动不动,裘叹乐了,他直接伸手在容清源的桌子上翻找起来,但是此时一只白净如玉的手俄然按住裘叹的手腕。
容清源寻了本身的坐位,独自研习着四书五经、金鹜通史,一派安然。
容清源作为被裘叹鄙弃的弱鸡学子之一,一时候也有些莫名,他黑黝黝的双眼直直盯着裘叹,也没有伸手去捡落在地上的通史。
“沛云,我听闻母后克日思虑过深,恐难入眠。府上那株兰花开得恰好,香气芬芳,品相傲人,等会儿让宫人送一株畴昔。”
容清源冷哼。“固然裘都统并无贪墨之行,可有你这个炮仗似的蠢儿子,怕是夜不能寐,以免你甚么时候捅破了这头顶天,那可就成了你裘家的罪人,也成了这金鹜王朝的罪人!”
“是谁他娘的敢偷袭?!”
本来是老熟人。
俄然有人出声叫道,还不待对方的手近身,容清源便蹙着眉回过甚。
章四:
玄袍男人一张冷厉的脸,虽贵不成言,但戾气难掩。他握紧手腕上的那条佛珠串,涌动的凶煞之气才和缓了些。“沛云技艺精进了很多。”
“容清源!”
穿过集贤门,踏入崇志堂,容清源一袭白衫,身姿笔挺,不卑不亢,一起上并不与人多言。或许是前几日几位学子在容清源面前吃了亏,面上无光,一时候对他有些顾忌,倒是没甚么人出言挑衅。
国子监内,书声琅琅。
那麻衣男人跪下,悠长不发声的嗓子有些沙哑:“谢王爷部下包涵。”
“裘叹!裘宴都统之子,年二十三,你不但是大错特错,更是给裘家惹事,自掘宅兆!”
跪着的麻衣男人是宁瑞王爷霍明铮的暗卫之首沛云,他拾起地上的长剑,又是一拜,道:“王爷,陛下与皇后娘娘商讨着要让您入国子监进学。”
富强古槐下,两道人影正刀光剑影,剑及履及,其间杀伐。
那一拳如果打中了,那容清源漂亮斯文的面貌怕是不保。
那手持玄铁刀柄的男人一身玄色长袍,通身气度,凛冽之至,几招之间,那持剑的麻衣敌手便节节败退,在对刚正筹办损己伤敌时,玄衣男人指尖一弹,一颗飞旋的佛珠与那长剑相击,铮铮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