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菡应了两声,脸上有些倦怠,只和她说了几句话便没如何说了,呆呆看着下头的水傀儡戏,却明显神不在那上头,看上去苦衷重重。
弘庆大长公主脸上有些阴霾,但她一贯要强要面子的,天然不会说媳妇一向没动静,只是笑道:“前年他秋闱没中,他爹正拘着他好好读书呢,现在也还年青得很,倒不忙。”一边又转头对宋晓菡道:“恰好许夫人也来了,你且松快松快去,不必服侍了,今儿可贵三郎表姐故意,你也多顽顽。”
宋晓菡拿了手帕拭洁净泪水,深呼吸了一会儿才低声道:“没事……想必你也看到了……他们这般毫不讳饰的……明眼人,只怕身败名裂就在面前了……”
宝如悄悄咳嗽了声道:“我竟不知你在说甚么。”
宋晓菡一向木着脸,听到这话躬身道:“谨遵公主命。”一边下来带着宝以下去拣了个靠窗的座头坐了,安设两个孩子和仆妇稳妥,才和宝如说话:“没想到永安长公主会请你来,她常日里不太宴客,偶尔请也是为了还席,请的大多是自家人和熟谙的命妇。”
裴瑄护送她们到了楼下,本要出去散散心待散席再来接宝如,公然看到门口就有知客的女官对宝如道:“我们公主正等着许夫人呢,这位是裴大人吧?公主亲身叮咛了,说曾得裴保护相救,如果本日到来,千万还请出来用一杯薄酒。”
宝如看她冲动不已,胸口起伏不定,想是这是压在内心好久不敢宣诸于人,本日终究忍不住和本身诉说,她内心暗自叫苦,只好假装听不懂隧道:“想是卫三有甚么不当之处?不如和你婆婆禀报?”
弘庆大长公主笑道:“今儿另有别的女眷,没许他出去,原是安排他在楼下喝酒的,想必他也是要抽暇子出去顽的,这些日子公公拘得他有点紧,干脆让他松快松快,这儿有三郎媳妇奉侍我呢。”
芒种节那日,禁中开放皇家禁苑金明池供官民赏玩。
她转脸去看宋晓菡,却看到她面色乌青死死看着下头,感遭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她,神采非常丢脸道:“我身子有些不太舒畅,失礼了。”一行清泪却忍不住,哗的一下滑落下来。
宝如吃了一惊,转头看了下上边的弘庆大长公主并没有体贴这边,才低声道:“你如何了?如果不舒畅,下去安息下?”
宝如笑道:“这宝津楼,何曾能踏出去过!今儿还是托了公主的福了,岂敢嫌弃?”
宝如一边捡着桌上的核桃松子等物剥开给孩子们吃,一边看着远处有的龙舟夺标活动,看了一会儿却俄然被楼下人潮中的两人吸引了目光,男人一身剪裁称身的描金玉色襕衫,头上戴着玉冠,漂亮不凡,身侧一个女子戴着严严实实的幂离,只是幂离下头暴露的那一角阳光下反射出洁白光芒的玉版裙,可不就是刚刚才见过的安阳大长公主?
宋晓菡却喃喃道:“我已悄悄让家里替我物色个绝色才子,如果能长得有一两分像的更好,送到我这里来,好歹先让他收收心……只是,我这内心的苦,又有谁晓得?我真的是为他出息名誉焦急,他却只觉得我妒忌!”
孩子们早看住了,一向嚷嚷着,走上去正看到永安长公主迎了出来,她本日是仆人,穿太素便要失礼,是以决计打扮过,一身烟霞色的裙衫重堆叠叠,外边却用浅灰色的透明纱袍罩着,端庄华贵却又不失娇媚,她看到宝如笑着道:“来得恰好,我专门安排了水傀儡戏,正合适孩子们看,今儿来的女眷未几,前次传闻三郎的媳妇和你曾是旧友,可巧她今儿也和姑母来了,因着随便,她也不必服侍姑母跟前的,您请先安坐退席,与她先叙话旧,用些点心,莫要嫌粗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