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躬身见礼,柳汝嘉含笑道:“且先拟出章程来,渐渐谋之。”
宝如忐忑不安叫了淼淼和荪哥儿来问道:“那老先生可考问了你们学问?”
许宁嘴唇抿成一道直线,过了一会儿才道:“摊丁入亩与官绅一体纳粮,原是相辅相成之税法,国中官绅固然千人中始挑一人,却掌着半数以上的耕地,此中又多为肥饶良田,因此定税以亩,则国库丰矣。但是先生支撑摊丁入亩,却反而让官员以职级为征税之凭,岂不本末倒置?《度制》中有云,‘使富者足以示贵而不至于骄,贫者足以摄生而不至于忧。’卑职觉得,此法有效。”
柳汝嘉点头道:“地有肥饶瘠薄之分,湿地山地沙地之分,年有丰年灾年之分,各地物价地价又分歧,如何能一概而论,限定地租?再说天高天子远,国土广宽,你又如何能包管本地官员清正廉洁,不与那等地主沆瀣一气?你又如何能包管,处所州县,果然只收取田亩之税,而不会巧立项目,别的再设税种,增加税额?”
李臻含笑道:“先生说得也是。”
许宁道:“只能缓缓图之,只是……我有点急罢了。”
柳汝嘉笑道:“老夫曾尝过令妻亲手制的好菜,非常驰念,本日倒是想顺道去你家做客,也不知可否?”
宝如点头:“今儿如何请得动这位真佛?”
李臻便将之前拟好的折子递给柳汝嘉看,柳汝嘉渐渐看着,一边点头,一边叹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臣老矣,陛下与许晏之风华正茂,恰是大展雄图的时候了。”
宝如道:“急甚么?你畴前耐烦极好的,万事开首难,只要开了头,老是有但愿的。”
淼淼看宝如体贴,她毕竟大一点,懂些事了,答复道:“只问了学了那本书,并未考问,只说了些家常话,问我们平常爱吃甚么菜甚么的……”
荪哥儿点头不解道:“为甚么要问学问?这不是我们前次去打猎赶上的老先生么?他给了我和姐姐一人一支玉笔。”他伸了手来,公然手里握着一支小小的玉雕成的笔,玉色小巧剔透,淼淼手里也有一支,尾上缠着红线,可配于腰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