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院门外,一身浅粉色绣桃花镶银边纹裙的崔姨娘扬手唤住金桂,婀娜多姿的扭着腰肢,翘臀细腰,看得门口的丫环红了脸。
金桂虽说整日在宁樱跟前服侍,府里的事儿她也式微下,崔姨娘的背景是甚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
嫁进侯府十年,未曾育下一子半女,漂亮的替侯爷纳妾,一个又一个,都健忘最后回京时她的心机了。
崔姨娘挨了一耳光,捂着侧脸,恶狠狠瞪着金桂,金桂扬手又给她一耳刮子,“见了太太不懂施礼,这么些年端方是白学了不成?”实在,她更想说的是别仗着背后有人撑腰就不把太太放眼里,太太是侯爷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返来的当家夫人,背后那人不过是靠歪门歧途进门的罢了。
刚抱病那会,头发大把大把掉,她接受不住,侯爷命人将镜子打扮台撤走了,不知多久,她没好好打量过本身了,黑丝不在,容颜已老,她想好好瞧瞧本身最后的模样。
宁樱抬手,葱白般的手指悄悄落在金桂头上,安抚的揉了下,“无事,忍这么久才来,她不见着我,该是不会拜别的。”崔姨娘原名翠翠,跟在她身边多年,当年还是她做主让侯爷开了脸抬为姨娘,得了侯爷欢心,才赐了谐音崔姓。
男人一身暗色长袍,低垂的眼睑微抬,眼底暗淡不明,怔怔的望着她。
好久,屋里的咳嗽低了下去,他才抬脚拜别,阴冷的风拂过他肥胖的面庞,竟是比这乍寒的天还要冷上两分。
三妻四妾,美人环抱,她觉得他大略也是爱的,哪个男民气里不盼身边妻妾后代成群?她依着大户人家主母的风采给他纳妾,联袂十年,她是旁民气中善解人意宽大漂亮的侯夫人,回顾,却和他渐行渐远。
床榻间,妇人趴在软枕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因着狠恶咳嗽,脸颊通红,充满血丝的眼中模糊有水雾晕染开,她松开手里的手绢,红色兰花被鲜血染红,如寒冬腊梅,红的明丽刺目,她惨白的脸划过多少笑意,“侯爷本日和我说的话比平常要多,金桂,你听着了吧。”
“哭甚么,是人总会要死的,不过迟早罢了。”嘴上这般说着,眼角却有泪溢出,她抬起手背,叹了口气,“金桂,你说,当年如果我态度倔强些,会不会死的时候没有那么多遗憾?”
可惜,晓得得晚了,毕竟成了她心底的遗憾。
她挑开月红色棉帘,朝门口招招手,当即有丫环迎过来,金桂将手里带血的绢子递畴昔,转去中间屋子,很快,拿着一小面镶金边的镜子出来,这时,屋内又响起了咳嗽声,她抬脚仓促忙往里走。
惊蛰刚过,气候回冷,纵使春意满院,也挡不住浓浓凉意。
金桂张了张嘴,嘀咕了句,听宁樱问道,“你有没有闻着股淡淡的香味,仿佛是樱花的味道。”
“金桂,算了。”宁樱招手,嘴角微扬,忍不住狠恶咳嗽,金桂忙着转过身,斜倪崔姨娘道,“主子就是主子,莫觉得太太没了就能翻身成为主子,太太不在,看谁护着你。”
三十不到的年纪,头上无半根青丝,因着狠恶咳嗽,惨白的脸出现一丝红晕,垂垂,红晕褪去,面色惨白如雪,瘦骨嶙峋,浮泛的双眸大得瘆人,嘴角残的血丝,更衬得一张脸触目惊心,令人浑身发寒。
“翠翠,你我多年主仆情分,他日,若温儿遇着费事,还请你施以援手,你见着我也该看出来,我光阴无多,也就这两日的事儿。”宁樱咳嗽得额头浸了薄薄汗,弯下腰,双手紧紧拽着身上被子,额头青筋直露,崔姨娘捂着火辣辣的两颊,见此,嘴角闪现丝嘲笑,缓缓往前走了两步,揭开虚与委蛇的面纱,面露狰狞,“太太别想多了,安生养着身子才好,五少爷那边会有将来的太太照看,我一个身份寒微的姨娘,哪有那么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