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鹤鸣想想,却又感觉有些不太公允,毕竟另有一个宿世此生热诚待他的楚凤歌在,总不能一竿子打死。
天子嘲笑道:“你的罪恶有待大理寺评断,越俎代庖,妇寺干政还不算大错?你是要等她谋朝篡位才叫大过?太子不教,难不成不是她的大过?”
先前这位文御史还参奏了太子治下不严,现在却又如此坦白地指责帝王废后是为不义,实在是对事不对人。
天子又是连声道好:“你还晓得朕是圣上?古训不戮文臣,不因言开罪,倒是给了你们好大的胆量啊!明天朕倒如果看看,朕可否制得了你!”
这些文臣抱起团来骂战实在是战役力惊人,时不时便回翻出某桩陈年旧事,很多人的旧账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够了!”
贺岚站在卫鹤鸣中间,低声道:“这是文初时的父亲。”
文御史嘲笑一声:“只为一己之私,先废正妻,后杖言官,置祖宗礼法于不顾,如许的无耻昏君,不要也罢!”
朝堂顷刻一片沉寂,恐怕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话音刚落,一众臣子你一眼我一语,俱是劝帝王收回成命的。
次日朝堂上果然就太子一案争辩不休,一方对峙说太子放纵部属收受贿赂,拉拢本地官员置百姓于不顾,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无才无德不堪大用了。
“太子,你可有话说?”天子隔着冠冕的垂旈核阅着本身的亲子,脸上的肌肉没有涓滴窜改,令人看不出他的心境来。
卫鹤鸣轻叹一声:“文大人公然正统,只是……”强极则辱,刚极易折。
贺岚道:“傻子。”
卫鹤鸣哭笑不得,文御史那但是个真正宁折不弯的人,可他就是再厚脸皮,也没感觉本身有文御史这般的品德,贺岚到底是那里看出一个样来的?
卫鹤鸣伏在地上,模糊有了不好的预感。
待卫鹤鸣回过神,朝堂上的声音几近已经要掀了大殿的房顶,为首的文御史素以直言不讳著称,手执笏板声音混雄,一字一句都往帝王的心口窝上戳。
元后是天子太子时便相伴的嫡妻,又是世家出身,是以天子初即位时颇受辖制。也因为这个,元后归天不久,他便迎娶了一名无甚家世的卢家女,也就是当今的皇后。
太子低头,规端方矩的立着,身上既没有一国储君的威势,也没有被诬告的颓废,只是木然:“儿臣无话可说,任凭父皇发落。”
文御史结健结实撞在了柱子上,猩红的血液一点点溢出,染红了官袍,伸展了一地。
只剩下文御史仍驳斥:“景朝以礼法治国,圣上因礼法称帝,若连圣上都可不遵礼法肆意妄为,那圣上又何故管理天下人?天下人如何肯服圣上?”
而太子正站在属于他的,离龙椅极靠近的位置上,沉默着垂首而立,听着那些有的或莫须有的罪名,没有半句辩论或解释,仿佛早就与喧闹的外界断绝。
“昨夜皇后长跪御书房前,为太子讨情。”天子的声音浑厚而刻毒,“朕虽悯其一片爱子之心,只是身为皇后却连亲子都未教养好,还企图以伉俪恩德干与朝政,此行此举,朕是在不知她如何能母范天下。”
龙椅上的一声暴喝,刹时让朝堂上统统人都沉寂了下来。
“此事是否太子罪恶,还需大理寺查办后决计。只是皇后实在令朕心寒,朕……意欲废后。”
两人这时还只当这是朝堂上的一个插曲。
太子的神采惨白,嗫嚅着想辩白,却不管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说罢,竟一头往柱子上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