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弯儿承诺着去了,没多久,又拿上来一只破坏的纸鸢,“王妃,是纸鹞,断了线的。”“纸鹞?”云雅迷惑,拉开床帐,接过那只做工并不精彩的大雁看了看。窦弯儿撇了撇嘴角,“必然是哪个宫里放的给挂在树上,不欢畅拿,早晨风大,就给吹到我们这里来了。”看云雅不说话,她伸手想要取过那只大雁,“如果做得好,明天修好了还能给小王子玩玩,这会儿这么个傻头傻脑的东西,只能当柴烧了。”
天子又冷哼了一声,“去奉告他们一声,本日免朝,明日再议。”
云雅臊红了脸,“才有两个月,那里摸得出来?”
不知为何,云雅心头一阵绞痛,大怮难忍。他为甚么如许说?孩子,母亲,仿佛在拜托后事一样。他不是返来了么,莫非还要走?云雅惶急,紧紧想要拉住他的手禁止他再走,但是他的手呢?他的人呢?好黑!她甚么都看不见,甚么都听不见,唯有一个动机在脑海回旋,要找到他,找到他再不让他走。伸手摸索着,大声呼喊着,一遍一遍,“君宜……君宜……”只要他能返来,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声音喊的沙哑,人也疲惫得再有力量,他走了,只留她一人……一人……哀伤到难以便宜,几近能感到那填满心头的绝望满盈满身,就如沉浸在一潭冰水当中,渐渐地麻痹、生硬、直至落空最后一点求买卖志。
君宜低头吻在她的发心,“我猜这是个女孩儿,不会太折腾你。”
她如何会哭呢?她是在笑,笑出的泪花。“返来就好,予儿很想你,整天问你甚么时候返来呢。”
内侍跪倒,孔殷道:“主子不敢,是……是谨王妃来了,想见皇上。”
“是啊,我返来了。”君宜抚着她的发,“嗳,别哭。”
窦弯儿责备地扶她坐下后,回身为她端来热茶,“这喝采了伤疤忘了疼,如果像怀着大王子那会儿,王妃你还想像现在这般走来走去,另故意机做桂花糕?早就只剩下两个字了。”冬雪在那头问道:“哪两个字?”窦弯儿鼻头一皱,弯起唇角,“躺着!”
“我也是的,是的……”云雅低喃着沉入梦境,不久,就感觉有熟谙的气味向她靠近,那么暖,暖的如同火烧。“君宜……”
不能做桂花糕,吃过饭后云雅便被窦弯儿和冬雪三请四催地催上了床,一时却也睡不着,取出君宜以往送回的手札翻看着。那一笔一笔的笔锋像他的眉、那刚毅有力的字体像他的人、而那一字一句构成的话语像他的笑,抚平她焦炙不安的心境。“雅儿,我已过了祈山关,转向金川,气候骤冷,大家的鼻子都被冻成了雪里红,让我想起那一年你邀我赏梅时,你的鼻子也是红红的。”云雅笑着摸了摸本身的鼻,续看下去,“……当时身上是热的,可灌下再多的酒,心也是冷的,只要抱着你的时候,内心才和缓起来。”
内侍承诺一声去了,不一会,又返来垂首说道:“禀皇上,其他人都走了,只要兵部尚书,另有郑国公……”
“是啊,这风吹在身上都有些冻人骨头的意义了,”冬雪搓一搓手,又道,“还不晓得王爷那边要冷成甚么样呢。”窦弯儿瞅了她一眼,望向欣然失神的云雅,“王爷那儿天再冷,心也是热的。才刚太后不是说那一天不会太久了么?王妃也该放心了。”
是么?她是该放心了么?在那一句句欣喜的话语、一个个体贴的眼神下,她原是该放心的,可为甚么……为甚么心头总有不详阴云覆盖?仿佛那些话语和眼神后老是埋没着甚么,让她不安到无以复加。跨入寒绯轩的门槛,宫娥和内侍们纷繁迎上,此中有一个递给窦弯儿一封信,笑微微道:“才刚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