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睡吧。”北墨凌的嗓音带着怠倦的轻柔。
分开普陀山时,季简玄就等在山脚下,一身玄衣,四月份的天,穿的非常薄弱,当初他就在衡山下,看着甄月抱着北墨凌落入了榕江,现在见她安好,只觉这些日子的哀思刹时散去。
“北宫君将朝政弄的一团乱,又因我存亡不明,北瀛的老臣有些放纵,以是我现在要去一趟军机阁,将他的烂摊子收一收。”
甄月点头:“之前从未听你弹过,我一向觉得这古琴是墓九老阁主的,没想到是你落在西域的。”
甄月被北墨凌抱上马车之时,还沉浸在梦境当中,北风卷起她脸颊边的绒毛,她才惊的半眯起了眼。
“季简玄,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曾经我让你良禽择木,现在我们都经历了破裂,你是情愿留在此处,还是跟我们走?”
甄月被放到床上之时,就展开了眼睛,昏黄的灯光给冷调的寝殿添了几抹暖意,从五灵山带返来的古琴也放在了几案上,风从微敞的门缝挤出去,拂太长长的琴弦,耳边仿佛还缭绕着男人在竹林时的唯美琴音。
甄月还未开口说话,就见北墨凌翻身上了赤风的马背,棱角清楚的脸望着皑皑白雪,声音泠然:“蜀国毁灭已经是不争的究竟,你被郯国所弃也是不争的究竟,何为国?蜀国崛起之前是夏朝,北瀛入土中原之前,还是西北诸侯国的天下,朝代日新月异,哪有甚么永垂不朽。”
“这么晚了?但是到了?”她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有雪花落在鼻尖,瞬息熔化。
“但是想听琴?”北墨凌见她盯着几案上的古琴发楞,开口问道。
回到北瀛时已经是一个月后,因凌王之死又险象环生,被传的神乎其神,北瀛必经是中原强国,北宫君调派雄师在广陵城与郯国打了数月的仗,就为了出一口恶气,弄的两国水火不容。
甄月心疼,不该触及他的悲伤地,握着他的手说道:“已经畴昔了。”
她悄悄嗯了一声,就往他暖和的怀里钻进了几分,感受着他起伏的胸膛,感觉很放心。
随行的人都是北墨凌的亲兵,个个黑袍冰脸,马蹄刨在雪地上,动员着车轮的轱轳声,打碎了一丝安好。
“殿下,您可算返来了。”
蒲月一愣,又眯起眉眼,“主子晓得了。”看着已经走远的主子,笑容越扩越大。
“你不歇息吗?要去那里?”甄月见他站起了身子,皱眉问道,他们兼程赶路,已经怠倦不堪。
北风拍打在魁伟的身躯上,胫骨有力,目光果断,季简玄的脑海还是缭绕着北墨凌冷慢的声音,热血是前所未有的彭湃,那一刻,他抬开端看向男人的身姿时,仿佛有灿烂的流光覆盖在男人周身,那是气吞江山的雄魄,令人不自禁的去臣服。
季简玄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蜀国灭亡,无国可归,跟着她一起尽忠郯国,最后分崩离析,这辈子他都坚信她留下来的理念,跟她一起去北瀛?破裂他故里的人?他不知所措。
甄月轻笑一声,“北墨凌,之前是我目光太短浅,对你有成见,纵观天下,你才是阿谁胸怀天下之人。”
“若他想不明白,跟着也是废料,不如做个种田的农夫,若他想明白,跟上来,天然还算是个可用之人,我可不会留废料在身边,即便是你的侍从,我也不会让步,这是男人之间的原则。”
国无国,君无君,唯有民才是永久不朽,他斗争平生,终究在明天明白这个事理,明白以后何来破国!
北墨凌悄悄嗯了一声,在她额间印一吻,“太晚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