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劳你驾,派人到劈柴胡同,告诉我府里,送动用的东西来。”
窗外的人,见此风景,随即走了。肃顺听得步靴声远,才回过甚来,脸上仍然是绷着脸,微锁着眉,尽是那种倔强不平,筹办接管任何应战的神情。载垣和端华,一向是随他摆布的,瞥见他这神情,信心大增,眼中不由得又透暴露殷切希冀的神情。
三小我低头沮丧地回到屋里,都在狼皮褥子上盘腿坐下,久久无语。话是有的,不知从何提及?两名笔帖式倒有些奇特了,走到窗下,悄悄向内窥测。
“哼,筹议!跟谁筹议?”肃顺还要发脾气,说狠话,瞥见宗人府的官员,在一旁很重视地听着,心中有所觉悟,便改口问道:“我住那儿啊?甚么东西都没有,叫人如何住?请你快派人到我家里……。”
“别忙,他们想弄死我,没有那么轻易!”
“慢着!”肃顺一跃而起,环顾问道:“有笔砚没有?”
府丞心想:肃顺大抵还不晓得他已经被抄了家。这时候不必多说,归正他跟载垣、端华一见了面,就全都晓得了。以是对付着说:“好,好!”随即一面派两名笔帖式,把肃顺领了出来,一面另派一名经历与醇王所派的押送官员办理交代人犯的手续。
宗人府衙门坐东朝西,最后一个院落,坐西朝东,却向来不见晨光晖映,因为那是驰名的所谓“高墙”。皇子宗室犯了错误,常用“家法”措置,不下“诏狱”,圈禁在“高墙”中。那边除了中午有极长久的阳光以外,几近不见天日。数百年下来,阴沉可怖,破败的屋子里,砖地上都长了极厚的青苔,灰黑的墙壁上,模糊泛出暗红的斑点,一看就会令人想到是拷掠所溅的血迹。
“我想跟他们两位一起,行不可啊?”
前面的话都好,说到最后不动听了!肃顺腻烦地挥一挥手,把张太白脸转了畴昔,甚么也不屑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