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车把式在丑橘这里舀水喝,趁便吃些干粮,说说自个儿赶车到了那里那里,那边头都是些啥样的风土情面,这些丑橘也爱听着哩。
那些来丑橘这边舀水的满是赶远路的人,碰上了也会几个几个坐到一块扯闲唠。
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从村里出来,劈面跟阿牛碰上了,前儿老牛家的托人捎来口信,说要舀一筐子木葫芦,说好今儿下半晌来取的,才她搁家里左等右等不见人,这才出来看看。
“……但是,就在此时――啪!!”
摆摊啊!
这车伙子就是车把式,他们套马赶车走南闯北的见地广,晓得的自是比他们这些长年窝在家里守着婆姨娃子的人多。
谁知王氏一看到张大娘手上的刺瓜,立马改口说今儿她不出去了,这瓜还是张大娘自个儿留着吃好了。
阿谁男人看了阿牛一眼,打趣道,“那这个小伙子咋能先喝水哩?”
陈土炮说到鼓起,一拍大腿就当是拍听醒木,这本来是平话人给听书的提神的,可在这倒是吓了大伙儿一跳,四下里顿时抱怨开了。
陈土炮这下但是得瑟了,装模作样的把烟锅子点上,喝口水润润嗓子,说今儿他就不平话了,要说就给大师伙儿现编一段,才不是说到这个袁将军大退敌军么,他这会儿就给大师伙来这一段。
丑橘不由得扯扯嘴角,自个儿推着车子出去了……
在村庄里,老辈们常说,听婆姨闲唠心眼儿小,听车伙子说唠长见地。
“哎哟阿牛,你在这儿啊,可叫我好等哩!”
丑橘感觉奇特,她娘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丑橘微微扯了嘴角,让自个儿看起来是在笑,回身去给阿牛舀水,背后里直骂自个儿多嘴,她没事儿招惹阿牛干啥,人家要走就让他走么,白舍一瓢水不说,还叫占了个位子!
摁说阿牛从他们村过来,也就迈过一条田埂子,这么点路说不上渴谈不上累,丑橘就是客气一句罢了,谁知阿牛顿了下,随后便应了一声,取下竹篓坐到一块石板子上。
“是哩。”这是一开端就说好的,要不一会儿人多了,她那里记得谁没交钱谁喝了多少水哩。
摊前又是一阵热烈,丑橘还好没叫吓到,才赶巧摊前来了小我,她心机一收正要号召买卖,昂首却看到阿牛。
她微微愣了下,随后道,“阿牛哥,是你啊。”
隔天午晌,王氏清算好了就筹办跟丑橘一块去摆摊,走之前跟丑橘去对过找张大娘,说她们娘俩有事儿出去,请她帮着瞅瞅她家院子。
王氏直说,张大娘方才把西葫芦当作是刺瓜,那这俩根出来让她娘俩渴了就啃这西葫芦吃,就这眼神儿,谁还敢叫她看门啊。
不过厥后他自个儿把这别号给改了,叫陈土炮,说只要黄口小儿嘴里才吐泡哩,他又不是小娃娃!!
“妹子,你这是干啥哩?”
“咳咳咳……”
说完不等张大娘反应,拉着丑橘就回家了,随后又催促她去摆摊,她就不跟着了,留在院子里看家。
“好!!”常去听书的几个到这个节骨眼上,立马喝采。
“哎哟,陈土炮你想吓死人啊!!”
南拗村是个穷户村,村里人没有土坯院子,有的只是半人高的篱笆围墙,平时谁家要出去的,且家里没留人的,就托对门对过瞅一瞅,如果家里来亲戚了,也好知会一声不是。
丑橘微微皱眉,兵戈这事儿她向来都没有经历过,冷不丁的听人提及,多少有些顾忌。现在的日子虽说贫寒,可还算是安闲,她可不想因为兵戈而颠沛失所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