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这也是可贵的光荣。
那盒中放着的,竟是一枚小小的精美的印章,不是浅显的玉制,而是一枚铜印。
陈滢应了声是,复又转向了太子殿下:“臣女这就去寻火漆去。”
太子殿下有点哭笑不得。
约莫半盏茶以后,太子殿下终是驾临,国公爷与世子爷亲身从正门将他迎了出去。
太子此次可谓是轻车简从,事前也没叫人来测量境地、勘察国公府各处设施等等,且随行人数也未几,除了十余名侍从以外,身边便只跟着一个裴恕。
陈滢站起家来,将早就备好的记录双手呈上,恭声说道:“臣女已经将那日所见清算好了,请殿下过目。”
“本宫来得俄然,怕是惊扰了各位。”入坐以后,太子殿下便先行道歉。
一见着裴恕那张肃杀的脸,陈滢内心便格登了一下。
太子殿下驾临,自不成在内宅迎侯,陈滢穿戴结束后,许老夫人便亲携了她,前去正气堂恭候台端。
国公爷的嘴一下子就咧到了耳朵根儿,哈哈笑道:“陛下也太纵着这孩子了。”又转向陈滢,将个笑容硬生生板起,训戒隧道:“三丫头,你可得好生办好了差事,莫要孤负陛下的重托。”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高大而陈腐的树木沐浴在烈阳下,落了满地浓荫,幽翠而又喧闹,每有风来,那一重碧绿便摇摆起来,如若水波起伏,拢住面前门楣。玄漆匾额上“正气堂”三个大字,便被这树影掩映着,时而闪过一抹玄光,庄严当中,又见寂然。
莫非……是为了那块木雕?
陈滢依言启开盒盖,不由得就是一呆。
那印章他之前并未细看,现在他才发觉,那火漆之上的纹路非字非花,竟是别出机杼地雕了个乡间老农用的烟杆儿。
郎廷玉的态度倒是很恭谨,躬身道:“我们爷说了,请女人略等等,他有要事相询。”
国公爷通身皆是意气风发,正抚须而笑,显是极其欢乐,而许老夫人则是一脸安闲,立在丈夫身后约半步的位置,视野偶尔扫过国公爷时,便会暴露一抹淡笑。
这几近是给陈滢开通了一条专折专呈的捷径。
跨出正气堂的院门时,她忍不住转首回望。
“陈三女人且收着罢,这是父皇特地叫报酬你制的。”太子殿下温声说道。
这温温朗朗的语声一出,便将正气堂中的端肃,换作了一室东风。
立在正气堂的石阶之前,陈滢不着陈迹地环顾四周,过眼处,是轩阔高大的门楣、刚正古朴的天井,以及门前一株合抱的老杏树。
陈滢落在杏树上的视野向下一转,便瞧见了郎廷玉那矮熊普通的身形。
将东西交出后,陈滢便也没再担搁,先行退了出来。
正气堂本就是国公爷的书房,文房用物一应俱全,陈滢便遵循陛下旨意,将记录重新拿信封封好并钤印其上,方才交予太子。
陈滢到底不是问心无愧,一时候脑海中不住思忖,一应见礼、进屋、就坐等事,皆随大流而成,时不时便要瞟一眼裴恕,察看他的反应。
“父皇想瞧瞧贵府三女人的探案记录,本宫这是讨了个闲差,顺道儿出来走一走。”他说着话儿,视野便转向了一向沉默不语的陈滢。
传闻,这是第一代国公爷当年亲手栽下的。
说话间,一个小寺人便走上前来,手里捧着金漆托盘,盘子上置着一只很小的褪光素面儿木盒子。
郎廷玉一下子愣住了,旋即便摸了摸后脑勺。
“陈三女人留步。”有人在背后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