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一只脚才刚踏进春晖堂的院门,突闻声背面一阵脚步声,转头就见一个小厮仓猝冒雨跑来。见了云想容施礼,就往院子里去。
“英姿?”
“英姿,你还赶上甚么事了?”云想容转而问。
“我出府来给蜜斯办事,这会子急着去回话,二舅有甚么事不如直说。”
“你屋里竟然另有如许惹费事的人?到底外头得来的人就是靠不住。甚么要钱?你让她舅母直接将人领归去。把月钱算清给他们一并拿着就是。”
小厮道:“才刚侯爷和三位老爷的车马才出东门,就被一妇人拦住了,她吵嚷着,说是侯府苛待下人的月钱,如果不给她银子,她就要到外头鼓吹去。老爷和三位老爷本日外出事忙,没余暇理睬,就让小的来奉告老夫人一声。让老夫人问明白了发落。”
柳月嘟着嘴不平气:“卿卿是跟我们好,体贴我们。”
云想容一大早就叮咛柳妈妈去琉璎阁看看,叮嘱孟氏本日重视添减衣裳,不要感冒风寒。本身则是穿了银红色的素缎袄裙,外头罩着白兔毛坎肩,双丫髻各簪了一朵珠花,就接过英姿拿来的苹果大小的黄铜小暖炉。
“好了,你莫哭,你们家里的事我不好多言,不过你若担忧你二舅在外头嚼舌我,倒也不必。殊不知整日里侯府有多少张嘴开开合合,事情也是被传的真真假假,老爷夫人们平日忙,那里偶然候在乎我们这些个小事?拖着不睬会也就是了。”
英姿闻言,扑通一声跪下。
老夫人道:“虽说我们不在乎那些升斗小民如何说,可传了出去到底好说不好听啊。”
“到底是侯府养人,本来的泥猪癞狗现在也成了镶金镶玉的大美人了。瞅瞅你这头花,这耳坠子,手指头缝里随便流给家里点都够我们一年嚼用了。”
英姿回到灵均阁时云想容屋里刚摆了晚餐,临窗的暖炕上摆了小几,一盏绢灯给桌上菜色镀了昏黄的光,香味扑鼻,非常诱人:一小碗羊蝎子,一碟子脆皮五香鸡肉,一碟子凉拌青萝卜丝,另有一碟子炒白菘,主食是一小碗疙瘩汤,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和馒头都放在小巧精美的竹篮里。柳月和柳妈妈在一旁服侍布菜,云想容则是高雅的用饭。小小年纪行动便已如行云流水,文雅天然。
“如果不要银子,二舅就不来看我了?”
毛二这才笑了起来,道:“我在这侯府转悠半天,也没敢问门子,怎巧你就返来了呢,你老娘姥爷让我来问问你过的如何了,另有,你老娘说,如何当差这么久了,也没往家送过一次银子?好歹你有八百文的月钱呢,侯府里管吃管住,你一分用不到,还不拿家里来贡献贡献老的,帮衬帮衬你弟弟。”
一行往外走叮咛着:“今儿天冷,你们都穿多些,都不要惹了风寒才是。”毕竟柳月和英姿一个十一一个七岁,还都是孩子。
老夫人放下调羹,看向了云想容以及她身后的英姿。
英姿人如其名,英姿飒爽,常日里勇敢精干,人又聪明好学,服侍她夙来忠心耿耿。云想容喜好她,向来没见过英姿如此难过,想来人都有软弱的一面,便拉着她的手笑着道:
老夫人眼角下垂的丹凤眼斜睨云想容,抿着唇憋着笑意:“小机警,你又要做甚么?”
云想容敛额,为甚么尉迟凤鸣会那样镇静?她总感觉本身像是做错了甚么。然来意不明的东西,她又不能冒然收取,只能推委。
云想容如平常那般,上学、做女红,熬炼走石子路,如此过了三日,凌晨淅沥沥下了第一场春雨。冰雪被雨水浸过,熔化的敏捷,可氛围里却透着彻骨的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