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柳妈妈回屋里来,道:“回三夫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领着一个特别标致的小女娃,说是故乡闹水患,没活路了,要上京都探亲的,被大雨拦在路上,这四周只要我们的拢月庵,求我们收留一夜。”
云想容方才站定,目光却被门前一对熟谙的身影吸引了去。
“我这里也没有甚么好东西,这些吃的你们拿着,另有这二两银子,如果找不到菊花她表舅,你们也不至于没了活路。”赵姨奶奶苦涩的笑了一下:“多了我也是拿不出来了。”
赵姨奶奶又叹了口气。
“你们也是,百忍成金,凡事千万要忍耐。”
孟氏扶着赵姨奶奶坐下,道:“娘,我们已经在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眼看着公公的生辰将近到了,卿卿的身子也好的差未几了,我们想明日就回侯府了。”
转念一想,现在她都还没有长大,那里来的珍哥儿?!云想容心中一阵悲惨。
孟氏也被吓了一跳,安抚的搂着云想容,和顺的哄着她:“卿卿不怕不怕。”一面叫柳妈妈去外头看看来的是甚么人。
闻声脚步声,妇人和小孩同时看过来。
只可惜,阿谁倔驴一样的儿子,她如何都说不听。
乐水和柳妈妈将熬的稠浓的粳米粥端上来,菜则是一碟酱瓜,一碟酱黄豆。
云想容则是表情庞大。她初初重生时就是在拢月庵,现在在内里过了三个月的轻松日子,终究要回到“疆场”了。一样的血雨腥风,倒是没有硝烟的疆场。
孟氏将酱菜夹到云想容的碗里,柳妈妈则端起碗来,要伺侯云想容吃。
“如何不敢当,谁还没有个三灾八难的?我帮不上你们甚么忙,不过是收留你们过夜,吃顿饭罢了,再说也不是甚么珍羞好菜,都是些粗茶淡饭。”
马车走了约莫一个时候,缓缓的停了下来。云想容小手撩起车帘,就见大红的朱漆门紧闭着,烫金的“敕造济安侯府”六个大字,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标光芒。
孟氏何尝不晓得赵姨奶奶也是在说她?苦涩的笑着:“起码我的卿卿不消像他们家菊花那样刻苦。”
云想容又练字到半夜,实在撑不住了才睡下。次日朝晨在一阵鸟鸣声和扫地声中醒来,伸开眼,就瞧见暖和的阳光透过格扇晖映出去。
妇人赶紧拉着小女孩施礼:“我们先出去了。”
孩子的眉眼像了咸宁,眉毛苗条豪气,桃花眼大而敞亮,双眼皮很标致,每次笑起来,眼睛都会弯成新月。此次病后,她仿佛俄然长大了,眼神中总带着一些分歧适春秋的沉寂和愁闷。
云想容收转意义,灵巧的先给赵姨奶奶行了礼,然后爬上炕撒娇的挨着她坐下。乐水和柳妈妈将方桌合力搬到了炕边,又把条凳都摆放安妥。
陌生人,给了衣裳穿已经仁至义尽了,还亲身畴昔,岂不是多此一举?娘亲生的仙颜,万一对方是歹人该如何是好?
见了孟氏,妇人圆圆的脸上暴露如同吞了鸡蛋普通的神采,眼神冷傲。那小孩则是抬头安静的看了看孟氏和柳妈妈,随即看向云想容。
柳妈妈不由得笑了:“三夫人真是菩萨心肠。”
云想容似笑非笑的望着那对母女。菊花年纪固然小,可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却显现出杰出的教养,就算想讳饰也是讳饰不住的,卫二家的固然点头哈腰,一副乡间妇人的模样,但身上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那妇人非常拘束,小女孩倒是神态自如,抬着胳膊趴在桌相沿饭,很温馨灵巧,举止透着一些料想以外的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