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汤心中翻江倒海,楚子苓心底却一片了然。这巫医跳大神跳的确切不错,但是抛开那些花里胡哨的作秀,最底子的还是一样:安神。
听闻此言,公子罢松了口气,赶紧让到一旁,巫汤却悬起了一颗心,连脊背都排泄汗来。这女子,难不成真有洞察幽冥之能?连他的药都没验,病人也未瞧,就知只是昏睡。这得是多么术法?若她真能看出端倪呢……不,她既然言明不想现在施法,定是没有非常掌控,现在逼迫她上前,只会忙中出错。须知那药,他但是试过无数次的,只要喝下就会昏睡一日,外力都难惊醒,又岂是戋戋术法能唤醒的?
他乃至都没用楚语,而是直接用了雅言。公子罢掌心都生出了汗来,一个说停药才气看病,一个则说药必须服用,谁更可托?
这可都是从未奉告过人的隐蔽,巫苓只凭一面,就能道出关键,可不就是找到了病因?
这话能力实足,顿时让公子罢的眼睛停在了巫苓身上,他神采也慎重了起来:“还请巫苓先看上一看。”
“咚”的一声,木杖敲在了地上,就像砸在了心尖之上。鼓声响起。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犹若一道惊雷,劈在了巫汤耳中。饶是他经多见广,也几乎面上失容。
“成了!”公子罢底子不敢出声,只握紧了拳头,在心底默念。神通果然成了,阿元不再挣了,这是要降住妖鬼了吗?
楚子苓却未暴露怜悯,而是诘问:“厥后呢?她是否很快就不再说话,只会嘶吼,见到光也会发疯,更碰不得冷水?”
巫汤哼了一声:“吾之术法, 旁人瞧了也学不去,噤声便可。”
想到这里,公子罢俄然道:“那何时能看?”
被这声音惊醒,楚子苓也反应过来,悄悄合上了季芈的衣衿,扭头对公子罢问道:“她是何时开端犯病?因何而起?”
连施法都不敢,这是要认输吗?巫汤脸上顿显得色,公子罢倒是有些吃惊。若试都不试,她何必前来?还是真被巫汤的术法吓到了,不敢献拙?
但是服用了平静催眠类药物,病人的脉搏就一定能摸准了,更难猜测病因,只得等药效过了再说。
在这惊人的鼓声中,巫汤高高举杖,绕着床榻舞动起来。广大的黑袍,如同振翅的夜枭,脸上红黑两色的斑纹,也似水纹流转,在扑灭的火焰映托下,诡异窜改,的确不似活人。
巫汤却立即插嘴:“药须得每天服用,不然压不住鬼邪!”
庞大的火盆摆在房间正东,装着水和沙的陶碗则放在床榻四角,只见那巫者接过了身边人递上的长长木杖,低头立在了榻边。
“好!好!”公子罢喜出望外,连声赞道。
一点金芒,在她指尖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