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
他便停了脚步。太阳祭舞明显是俞眉安,他怎会将她与阿远混合了?
俞眉安也不言语,只是迈出法度,绕着贺尚宫与魏枕月、张宜芳三人缓缓走了一圈以后,又背着她们行至几步开外的殿台上,方转回身。
贺尚宫领着人仓促赶至太阳祭舞轩时,这里的宫女正忙成一团,而尚衣局的女掌吏正亲身领着几个女官在替俞眉安换衣。祭舞之衣里外三层,烦琐难穿,配饰也多,必须由五名女官为其穿戴。
“无妨,我懂。贺尚宫职责地点,是要好好查个清楚。”俞眉安道,面具一片冰冷,无人知其实在神采。
“哼!”张宜芳还想再推,却见贺尚宫眉间模糊有怒,她想起张淑妃此前警告,要她千万收敛,方恨然上前。
俞眉远便跟着奉弓的孺子,缓缓前行,迈到了乾天坛前。
噪音消逝,惠文帝站于乾天坛正门之前颂祭。
“俞三女人……”贺尚宫非常难堪地朝俞眉安道。
最后一段颂完,孺子请下弓与鞭,往百官间行去,太阳太阴祭舞随后,前面浩浩大荡跟了仪仗数十名。钟乐复兴,俞眉远缓缓自百官、命妇、百姓之表间行过,两旁无数目光望来,在她行经之时便纷繁低头躬身,肃容施礼。俞眉远在百官与命妇间看到很多熟稔的面庞,都是平常与俞府来往走动的父老,以及……她的父亲俞宗翰。
这是在指现在站在她们面前的俞眉安不是俞眉安本人?
鼓乐复兴,声如雷。
跳梁小丑,不敷为惧。
这是她的太阳祭舞。
可他不是魏眠曦,他是霍铮。
太阳祭舞的主舞之人,以男形示人。舞衣为玄衣朱裳,描龙形云影并山峦青日,坠九虫六兽,穿戴齐备后,端肃如君,其脸部面具也雕镂粗暴,长发挽男人高髻,扣以青鳞江山冠,气势如虹。
“你清楚就是这个意义。俞三明天是摔了一跤被本宫带回宫里,但她没有伤到脚。本宫请女医是因为我昨日吃坏了东西。不过你要不说,本宫还不晓得你竟然偷偷监督本宫,竟还晓得本宫请医之事!”长宁怒得柳眉倒竖,张口就喝问她。
若非早上长宁才将此事奉告他,他定然不会同意她这么做。
祭者站于供案之前,扬声起祭。祭文很短,转眼念完,魏眠曦退到一边,仍旧目视台下芸芸世人。
没有任何征象。
“阿远?你发甚么呆?”他奇道。
左尚棠对他的私语,实在她听到了。
到底,霍铮还是不放心。
“胆儿这么肥,转头再找你算账。”霍铮没有饶她的意义。
他敞亮照人,直印到她内心。从东平了解到本日,他们共过磨难,同过存亡,有着旁人难及的默契,这便是她上辈子梦寐以求的豪情。
这男人新鲜敞亮,像山林间掠过的鹏鸟,志在四方。
她直指魏枕月与张宜芳。
“出了何事?”霍铮目色一收。能让左尚棠寻到这里找他,定然有事产生。
“阿远,这条路到绝顶就是漱玉斋,你姐姐在内里等你。你出来后不要再出来,让人把宫门紧闭。”霍铮回身朝她吃紧交代了一句,“宫里会出些乱子,你不消担忧,快去。”
“殿下。”来的人是左尚棠。
霍铮本日穿了亲王冕服,青衣纁裳,双肩飞龙,长发尽束,戴了五彩玉珠九毓冕,与常日示人的形象截然相反。
那身寂静冕服此时仍掩不去他骨子里的尽情灵魂。
“去呀,你去请。就是请皇后娘娘过来,我也一样。”俞眉安毫不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