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眉远缓缓松开手,失落地站在原地。
“霍铮,你醒醒!四娘不见得必然死了,若她返来看到你这副模样,该如何悲伤?你舍得让她悲伤?”
“你送我的药,我没舍得用,一向带着。”魏眠曦淡淡道,他伸指一挑她的下巴,“把头抬起来,我给你上药。”
“留疤就留疤。”她被他的目光望得难受,催道,“好了吗?”
喝了两口她就作罢,内里的鱼肉她没碰,魏眠曦不勉强她,只又递给她一枚剥好的蛋和两颗蒸熟的山芋。俞眉远吃了大半,胡乱对于过这顿晚餐。
“阿远,这伤口该留伤疤了。”他以指尖转抚过伤口中间无缺的肌肤,情不自禁道。
心似被蜂蛰了一下,刺疼难耐,她收回目光,干脆又躺下,拿被子盖了身材睡觉。
“没有……”俞眉远内心一凉,此地地形四周环山,不是峭壁就是丛山,除非能长对翅膀从这里飞出去,不然他们底子走不出这里的大山。
在他们面前有三个身负重伤之人,正相互搀扶着颤抖地看着他,四周的空中横七竖八躺了很多人,地上成片的鲜血将此地染得如同阿鼻天国。
“行了行了,别看了,都回家去!别毛病人小伉俪两说话了。”福三婶见魏眠曦返来,就放动手头的事,走到门口把人都赶走后,本身也跟着出去了。
右手抚上左手腕,她惊得站起,甩开他的手。
一人俯望,一人俯视,脸便对在一块。俞眉远瞧见魏眠曦当真的容颜,离得很近,近到他的呼吸落在她脸颊上,像阵风。她避开他的眼,却看到他下巴上生出乌青胡茬,将他一贯素净清俊的脸染出几抹落拓。内心叹口气,俞眉远感觉如何看如何不安闲,干脆闭上眼眸。
俞眉远饮了口水,方细心打量起四周。这是间陌生的屋子,一眼望尽,非常粗陋。屋子不小,但睡榻与灶台全都在一起,除此以外就只剩一张陈腐的桌子与两条板凳,此中一条还断了个腿。她睡的则是张简易木板床,一转动就嘎吱作响,身上盖着条薄被,棉絮已经结块,并不抵寒。
四个字,杀气四溢。
身材一会冷,一会热,她烦躁极了。一丝冰冷贴上她的脸颊,又有双手圈住了她,耳朵是些呢喃的碎语,听不逼真,模糊像在叫她的名字。她的烦躁垂垂停歇,进入幽沉暗中。
俞眉远点点头,她脑袋正晕着。
屋里就只剩下他二人。
她掉下山已经七天,霍铮是不是该急疯了?营地的环境如何了?霍铮返来没有可有受伤?
福家村建在山中宽广的草坡上,被四周青山环绕着。她一眼望去皆是青砖屋舍,整齐列布在坡上,屋舍后的郊野一亩一亩,种着稻谷蔬菜,碎石道上鸡鸭成群而过,并不惧人,零散的小花从石缝里长出,透着春季利落。这村落公然如魏眠曦说得那样,是个与世隔断的地点。
她是被人摇醒的。
“你下厨?”俞眉远声音很衰弱,却带着浓浓的思疑。
想起前次救她时她说过的话,魏眠曦就只点点,岔走话题:“你昏了好几天,别站着了,去床上歇着说话吧。”
“……”俞眉远默。她还真没发明。
屋子角落里铺了一堆干草,魏眠曦早晨就睡在那边。俞眉远醒时他已不在屋里,她便踱出屋去。
“也是,无所谓,你如何都美。”魏眠曦说话间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
“阿远,别急,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渐渐找前程,总有体例的。先吃点东西。”魏眠曦已将她拉到了屋前的石墩上坐下,又往她怀里塞了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