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船的俞眉初笑笑，清丽如往昔。她点点头，未几话，牵了俞眉安的手就往舫棚里走。倒是俞眉安多看了他几眼，长睫微颤，抖落满脸浅羞。
“不客气。”少年隔着两船间的间隔朝俞眉初淡淡开口。
固然相逢一场，他也算救过魏眠曦，但是始终……道分歧，不相为谋。
“二夫人那里话，候府忠魂赫赫，天然气势威武，哪是我这小门小院能比的。”杜老太太转头笑着谦道。
来的人恰是俞家大老爷俞宗翰。他一身冷肃，让厅上的热烈氛围蓦地降了温度。
靖国候魏府夙来与他们俞家没甚么来往，以往年节丧事，两家不过相互赠礼以经情意罢了，此次杜老太太大寿，魏府不止来了魏二夫人，竟还将魏家的长公子给带了过来，倒实在让杜老太太和惠夫人惊奇。
周素馨的声音模糊传来，像在应和着对方的问话，她们说话声压得低，俞眉远听不清，只看到院里光芒晃了晃，那些人交代了几句，就往外走去。
……
“年青人爱玩些也是有的。我瞧魏长公子气度不凡，他日必非池中之物。”杜老太太已坐入堂上正厅的软榻上，闻谈笑着抬了头。
俞眉远被周素馨从床上摇醒时，时候已经不早。她迷含混糊地任人玩弄，梳洗换衣，被推出门时还在打着哈欠。
“等等。”女声俄然抬高，喝止了他。
……
不是因为《归海经》这三个字，而是因为阿谁女声。
离了暖香阁，俞眉远并未回容瘦院，而是沿着飞峦抱翠的背荫巷子一起走下去。
就是从这个声音的仆人丁中。
“克日恐怕不得闲。过两日我要随军远赴西疆，待我回京再邀你前去将军府一聚吧。”魏眠曦随便答着。船上雪团似的人早已消逝，他绕了半圈船舷，再没瞧见，眼底温色便散去，仍只留下霜意。
俄然间，厅中的群情声音消逝，几声沉闷的脚步声响起，正厅里统统人的目光都朝着外头望去，魏眠曦就停了脚步转头。
几声窸窣响动传来，她把身材缩到了一处凸石后，屏息不敢转动。
这魏二夫人孙嘉淇也是个八面小巧的人，她谈笑之间眉色飞舞，鬓边三尾凤钗的衔珠流苏不住闲逛，又添了数清楚艳。
“哼。”那女声冷哼一句。
“姐姐疼我。”魏二夫人撒了个娇，近三十的妇人眼里却另有些孩子气，“我常听人提起府上这园子如何精美，现在一见果不其然。我们家那园子大虽大，和你们这园子一比，竟成了荒漠粗景了。”
“魏大哥，甚么时候有空，也带我去将军府的校场上见地见地吧。”船舫的湘竹帘后钻出张脸来，恰是俞府的三公子俞章华。
仓促一面，他连她的模样都没看细心，和前次在万隆山时不测的相逢一样。
青娆回声而去。
魏眠曦神采浅淡，虽在笑着，眼里却没笑意。他环顾了大厅一周，并没看到想见的人，神采就更加冷了。
俞眉远想得出神，一夜没有好眠，直至天微明方才睡去。
草木掠过，俞眉远呼吸顿止。
俞眉远跑到窗前撑起窗朝外张望去，窗外影影绰绰来了好些人，院子里头都是挑着的灯笼晦涩的光芒。
人到山边，前路只剩飞瀑绝壁，他回身蹲下，道了句：“别怕，抱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