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未关牢,冷风从裂缝里吹入,像无数的针扎在身上与骨头里。魏眠曦呼吸一疾,吸入心肺的氛围只剩冰渣子,能将满身血液都解冻。
“俞眉远,不要再想和离这件事,我不会同你和离,你死了这条心。”魏眠曦本已坐到她身畔,闻言却又僵着背缓缓站起。
他刚才盯着她将药服下才出来的,有体味药她便生命无虞,就能平生一世陪在这将军府里,呆在他身边,年年事岁,他总能让她转意转意,总有体例叫她晓得他的心。
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娶俞眉初?
再展开时,他看到了幼年阿远。
她的不甘和倔强被压抑在瞳眸中,安静道:“我求来的?魏眠曦,你真卑鄙。若我早知你心如蛇蝎,便是死也不会嫁你魏眠曦。我真是悔怨……悔怨当初救了你!”
酒是她生前酿下的,他有印象,这酒叫千山醉,饮后满口留香,实在他很喜好,可当时年青他回绝了一次,便再也没见过这酒。
“你的解药。”
他不晓得何为代价,就像不知何为爱情一样,只是循环可逆,存亡可改,那又有何是追回不来的?
锦盒里装的是慈悲骨的解药,他支出了不小的代价向月鬼换回的解药。她终究能够不消刻苦,也许还能看在这药的份上晓得他也曾经为她做过些事,不必总对他冷眼以对。
俞眉远对此未置一辞,不再见魏眠曦。她的身材确切不可了,也没有精力再和他们争个是非胜负,冷热不知,甜苦无感,便是针扎在肉里都没有痛意,她已经是个活死人,靠药吊着一口气。
这一年,他四十二岁。
数了数酒,共有十坛。
俞眉远仍坐在原处不动,像没听到他的话,好久,她才转头,似有些迷惑:“为甚么?”
云照送了他一串十八子佛珠,珠上佛头是狰狞苦面,如浮图天国苦苦众生。
相思无药可解,却有毒能缓。
……
……
像睡着似的。
“现在才悔怨,已经太迟了。你但是皇上亲赐我魏眠曦的安怡郡主,是魏家的将军夫人,没人动得了你的职位,你就放心呆着,只要记着一件事,这辈子,你生是魏家妇,死是魏家鬼,别无他选。”
俞眉远的院子静得吓人,他放慢脚步。
行至她房前,他伸手排闼。
他抚着掌中锦盒,偶然多听此事,出言打断:“她呢?”
……
……
“魏眠曦,如果你去赤潼关,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去关外看看,想和你一起策马纵歌,你带着我,可好?”
魏眠曦站在梅树下看梅花开得像血。
云照劝他放过那一族妇孺,他只与云照赌了盘棋。
这世上,独存亡不成逆,相思无药解。
他亲手将药送给了她。
传言有秘法,以血养之,聚执念而改,或可逆转循环。
她想杀他。
云照答复他:“这世上并无药可活死人,肉白骨。人死不复,便是这世上永难超越的间隔。你想见已死之人,除非能逆转命盘,重写循环,异魂而归,或许另有一线但愿再见故交。”
纳妾之事被迫延后。
梅林被人掘开,梅树被拔起,下人在梅林下挖出了几坛酒,不敢私行作主便来报他。
若能回到畴昔,这代价他倒是无惧,只是鬼神之说,听听便罢,当不得真。
他们之间的裂隙已深到难以超越,除非存亡。魏眠曦在她面前逞一时口舌之快,换来的是她变本加厉的冷视,连虚假的客气都不复存在。她是铁了心想走,贰心知若她真走了,便穷极统统都难追回,以是他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