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去做点心,却又想要进宫,那你筹算以何项目?”
那只手大而苗条,将苏鸾的全部小臂紧紧把攥。隔着薄薄的罗绸春衫,陆錦珩掌心的温度垂垂传到苏鸾的手臂上来。
“吓到你了?”他声音可贵的和顺清越。
苏鸾:……
在苏鸾的眼神提点下,那只手终是将她松开,而后陆錦珩轻道一声:“包扎吧。”
陆錦珩的手臂搭在面前的榻案上,手掌朝案面儿扣着。那道还是呈色素净的剑伤,自他的小臂外侧直划向内侧。
但是现在这只手为何还不知耻的握着她?明显都不疼了能插科讥笑了不是么!
“哼,”几不成闻的冷嗤一声,陆錦珩也是换了副神采。看来是他先前太和颜悦色了,乃至于让苏鸾有种能够随便与他还价还价的错觉。
谢……谢?这两个字从陆錦珩的嘴里说出,苏鸾如何听如何别扭。但半晌后她还是想起了些更加实际的,便先作谦善道:“世子的伤本就是为了臣女才受的,故而臣女本不该担这个‘谢’字……”
就在苏鸾想将话锋一转,委宛带出心中实在诉求时,陆錦珩却悠忽将她才说了一半儿的话,给截断了。
明显该是气的,偏生眼下事出有因,又气他不得。
陆錦珩倒也不恼,只淡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缓言道:“客岁圣上千秋寿诞之际,几位皇子王爷所献的礼品皆为各地奇珍奇宝,世所罕见。但是圣上瞥见那些,却未有多欢畅,反倒在我的献礼送达之际,圣上龙颜大悦。你可知这是为何?”
当时她因着被掳时中了迷雾,为保复苏而拿碎瓷片儿划破掌心。被救回郡王府后,大夫给她留下了这瓶药,用时她亦印象深切。只是当时另有更大的痛苦,以是转头那感受苏鸾便也忘了。
将参汤盛好端至陆錦珩面前,苏鸾谈笑晏晏:“世子,这汤端着另有些烫手,稍沉一会儿再喝吧?”
待饭用至半轮,陆錦珩放动手中玉箸,瞥了眼膳案中间的参汤欲撩袖子去取时,苏鸾眼明手快的抢着站起:“世子,臣女来!”
这药初洒上时,只觉微微泛凉,可过上一会儿那药粉顺着伤口垂垂渗入皮里,俄然便有如钻心般的疼!
见苏鸾眉头深锁,好似不信,陆錦珩接着说道:“当今圣上,也是挨过几年苦日子的。当初圣上还是皇子时,曾被故意人谗谄,放逐去了北疆。而那年恰逢北部宵小反叛,北疆战起,因而戴罪的圣上亲身领兵去停歇北疆之乱。几历存亡,幸得遇一仙山,天然险要做庇护,终究转败为胜,建功返京。”
陆錦珩勾起一侧唇角,眸中云雾涌动,闪现邪佞:“再多的奇珍,在圣上眼中也不如一块曾救他命的仙山之石。再多的珍羞美馔,在圣上内心也比不过北疆为他续命给他力量的那些糟米粗食。”
待药粉撒布完,苏鸾便筹算抽回击来帮他包扎布条。而就在苏鸾的左手往外抽时,之前松松搭在她手臂上的陆錦珩的左手,蓦地抓住了她!
思忖半晌,苏鸾便先摸索道:“世子,您过几日当真要带臣女进宫?”
“而我给皇上献的,恰好是救过圣上命的仙山之石,天然意义不凡。”
陆錦珩这下有些不测了,皱了皱眉,他觉得苏鸾是架空去那种处所的。何况给她提及这事时,她还一脸的回绝……怎会变的如此快?
葫芦里卖的那点儿药,他又怎会看不穿。
苏鸾垂着视线儿,故而看不到这会儿陆錦珩脸上明丽的笑容。当她抬起眼皮子时,那笑容也不着陈迹的被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