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侍女送来几件新制的春衫，灵初正在试穿，玉娘俄然走出去，屏退了一旁服侍的下人，上前道：“公主，婢子刚从内里返来，闻声几位郎君说多数督成心将小苏将军调去凉州。”
萧确为甚么要送她这么个玩意儿？这是跟她翻旧账的意义吗，提示她不要忘了之前的事？
……
萧确见她俄然从榻上坐起来, 还觉得她是如何了，正要问, 却见她还是闭着眼, 秀眉微蹙，有些难受地低头掩口。
半晌后，她闭着眼，口里含含混糊隧道：“裴劭，你下次出宫能不能再给我带一张傩面啊？”她醉得影象都混乱了。
“不过这也只是婢子的观点。虽如此说，到底是委曲了公主。以是公主听过便罢，不必放在心上。如果感觉婢子冲犯了，还请公主惩罚婢子。”
灵初将身上半披着的春衫脱下，放到手边的案子上，顺势在矮榻边坐下。
她感受萧确重新在本身身边坐下，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搂住了她的腰。灵初又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
玉娘定定望着她，游移了一瞬，还是走上前，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道：“婢子晓得公主在想甚么。先前之事公主也是出于无法，多数督或许内心有怨。但来长安的这半个月里，婢子感觉多数督似是对公主犹有旧情，看起来也没有慢待公主的意义。公主是否对多数督戒心太重？”
他生硬着板滞了半晌，才如梦初醒地抬起手，将醉酒的少女扶回到榻边。
而后他展开眼，低下头去，在这干清干净的、曾沾满贰心头血的手上，印下悄悄一吻。
“回公主，是多数督身边的一个管事。”
萧确的眉眼漾出些笑意，伸手悄悄捏了捏她盈润的脸颊：“好，我承诺你。”
视野垂垂往下，转到她天然地垂放在身前的手上。手心朝下，手指莹白纤细，仿佛翠绿，衣袖偶然当中往上捋了一截，暴露肌肤盈润的手腕。
开初靠近苏峻也只是为了制止嫁给萧确，成果刚有点苗头就被他给掐灭了，灵初的内心除了懊丧以外，更多的是惭愧。
他闭着眼，感受破裂的时空在一室的沉寂中吼怒而来，带着三年前绝壁之畔的猎猎风声和砭骨寒意，感受冷芒闪动的冰冷匕首再一次刺入本身的心脏，那种鲜血淋漓的痛在他的幻象中与面前的统统印证、重合。
至于有能够产生的改朝换代一事，灵初感觉这是汗青局势，不是她一个女人家能够窜改得了的。她能做的也就是见机行事，极力窜改一些能够预知的悲剧。
“灵灵？”萧确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叫她，看她睁眼又闭眼的敬爱模样，忍不住玩弄。
想明白了这些，灵初的内心就宽坦了很多。她本就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性子，日子该过还是得过。
她有点猎奇，顺手将傩面扣在脸上，声音从面具上面传出来，瓮声瓮气地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当时见她落水，灵初甚么都没来得及想，脑筋里独一的动机便是救人。等事情一过，她却不得不考虑更多了。
灵初已经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跟前，身子一软，一把将他抱住，脸埋在他胸口处，声音软糯糯的：“我站不住了……”
灵初抬眼看她，有些惊奇。
“灵灵？”
萧确伸脱手去，悄悄碰了一下她的指尖。再极迟缓地、一点一点地往上，用他微微粗砺的指腹摩挲着，从淡粉色的指甲到肌肤腻润的手背，直到将她的一只手全部儿握住。
灵月朔口气喝完，将杯盏递给他，低着头在榻边坐着，脚后跟无认识地踢着床榻，一下一下的，收回轻微的声响，看模样酒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