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第2页/共3页]

墨客孔雪笠，是孔贤人的后嗣，为人刻薄有涵养，长于作诗。他有位好友在浙江露台当县令，来信请他去。孔生应邀前去，而县令恰好归天了。他流散无依，贫困得志，回不了家，只好借居在菩陀寺，被寺僧雇佣，誊写经文。

孔生见少年住在这座宅院，觉得他是单家的仆人，也就不再问他的姓氏家属了。少年详细地扣问了孔生的经历，很怜悯他，劝他设馆教书。孔生感喟道：“我这流落在外的人，谁能保举我呢？”少年说：“如果不嫌弃我低劣，我情愿拜您为师。”孔生大喜，不敢当少年的教员，请他以朋友相待。便问少年说：“您家里为甚么老关着大门？”少年答复道：“这是单家的宅子，之后果为单公子回籍居住，以是余暇了好久。我姓皇甫，先人住在陕西。因为家宅被野火烧了，临时借居安设在这里。”孔生这才晓得少年不是单家的仆人。当晚，两人谈笑风生，非常欢畅，少年就留下孔生和他同床睡了。

一天夜里，公子对孔生说：“您对我增加学问的指导我永久不会健忘。只是比来单公子消弭官司返来，索要宅子很急。我家想要分开此地西去。看模样已很难再相聚，因此离情别绪搅得内心非常难受。”孔生情愿跟从他家西行。公子劝他还是回山东故里，孔生感到很难堪。公子说：“不消忧愁，可当即送您走。”

第二天公子从内宅出来，向孔生庆祝说：“事情办好了。”因而打扫另一个院子，为孔生停止婚礼。这天夜里，鼓乐齐鸣，热烈非常。孔生感觉好似玉轮中的仙女俄然来和他同衾而卧，竟然思疑广寒宫殿即在面前。一定在云霄之上了。结婚以后，孔生内心非常满足。

吃完了饭，皇甫公子奉上所学的功课，都是些古文诗词，并无当时的八股文。孔生问他是何原因，公子笑着答复说：“我不是为了求取功名。”到了傍晚，公子又摆上酒菜说道：“彻夜纵情欢饮，明天便不答应如许了。”又喊书僮说：“看看太公睡了没有？如果睡了，可悄悄把香奴叫来。”书僮去不久，先用绣囊把琵琶带了返来。过了半晌，一个侍女出去，身穿红装，素净非常。公子让她弹奏《湘妃》曲，香奴用象牙拨子勾动琴弦，旋律激扬哀烈，节拍不像之前所听到的。又让她用大杯斟酒，二人一向喝到半夜天赋罢。

第二天，两人夙起一同读书。公子非常聪明，过目成诵。两三个月后，下笔成文，令人赞叹叫绝。他们约好每五天喝酒一次，每次喝酒必然叫香奴来陪。一天早晨，喝到半醉的时候，孔生的两只眼睛紧紧地盯住了香奴。公子已经明白了他的情意，说：“这个侍女是老父亲扶养的。您离家既远又无妻室，我替您日夜筹划已经好久了，想为您找一名仙颜的老婆。”孔生说：“倘使真要帮我的忙，必须找一个像香奴如许的。”公子笑着说：“您真正成了‘少见而多怪’的人了，如果以为香奴标致的话，那您的心愿也太轻易满足了。”

菩陀寺西面百步开外，有单先生家的宅院。单先生是世家后辈，因为打了一场大官司，家道式微，人丁也少了，便迁徙到乡间居住，这座宅子因而余暇起来。有一天，大雪纷飞，道上静悄悄的没有行人。孔生偶尔颠末单家门口，瞥见一个少年从内里出来，面貌夸姣，仪态风雅。少年看到孔生，便过来向他施礼，略致问候今后，就聘请他进家说话。孔生很喜好他，非常欢畅地跟他进了门。见房屋固然不太宽广，但是到处悬着锦缎帏幔，墙壁上挂着很多前人的书画。案头上有一册书，封面落款《瑯嬛琐记》。他翻阅了一下，内容都是畴昔从未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