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用的都是各地征发到京值班的匠人,技术绝佳,木工与皮匠通力合作,不消一两日就给他做出了笔和压米字格的木模型。那纸匠染的纸也很快送到,恰是他要的模样:纸面染得色彩均匀,薄薄浸了层蜡,纸面闪现油润的半透明,每个格子都印得清清楚楚、大小如一。
清谈误国,越是在中枢为官的人越该懂些实学。
曾棨顿时面前一亮:“你如何讲的?早前在《福建讲学大会条记》上看过你讲理气论,虽只寥寥几句,却深切晦庵一脉之理,这回与周王讲得还是气理之辩么?”
有了游标卡尺,也便利测玻璃片直径、厚度,做个望远镜、对准镜甚么的。他师兄现在但是到派九边巡查了,万一将来能摸上枪呢?乃至还能捎返来一条两条的呢?
现在这期间没有游标卡尺,不能直接卡着笔管儿量围度,只能先在纸上勾出外廓,用木尺量定宽度,靠匠人们的眼睛估计了。
他已经是连皇子都忽悠过的大师了,早不是当年在福建讲个理学都怕被人赶下台的小秀才,忽悠起座师来也是面不改色,堂而皇之地说:“中庸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弟子自幼随先师桓先生读书,一贯志慕君子之德,故于七白天深切山中,凭此躯体察风之流向,感受山上山下分歧高度间气温突变之情,亦悟得风中水气为寒意所激而落之理。”
他回过神来,对两位匠人说:“铁笔大抵就做成如许,做好一人先拿过来给我看,若合适我还要再订几十套。”又单对那木工说:“还要订个一张稿纸大小,上面雕满米字格的木板。”
气在六合间周流的事理?
哪怕拿不返来,他往边关寄几套,也算是为保家卫国做点儿进献了!
做好以后就托桓老先生送到边关去!
做好以后,握笔的皮套能比笔管粗不到1mm就行。
如许的山脉四周百姓应当已凭经历体味并适应这类气候特性了,不过他若写出版来,多些学子和待选官员看到这类知识也是有好处的。毕竟他们都有能够发到各地做父母官,多懂点儿地理、气象学知识,到任后还能对本地区易发天然灾害多些防备办法……
宋时一顿水循环、大气循环忽悠瘸了周王, 又承诺过几天送他佛经和字帖,两人都心对劲足地回了学斋。学斋里帮手看自习的杨检验已找人借了板子, 在讲台前面练习起来, 见二人转返来便忙起家相迎,领着周王回了桓阁老那边。
恰好他的游标卡尺设想图也描下来,等比例放大了,这倒不好假公济私,也用公中的钱结帐,便托那木工替他寻个技术好的铁匠来做尺。
他想得热血沸腾,决然回绝了木工的要求,又追加了前提:“就要铁的!铁尺外头上漆也好、包金也好,要弄得不像铁的,像繁华文人用的文具!”
再者说……如果做成这么大一个双层带把的钢尺,必定又沉又健壮,拿在手里横砍竖砸都给力,形状又不打眼,用着也便利。万一赶上胆敢对钦差动手的贪腐将官,那些乱军看着他一个彬彬弱质的墨客拿着个量东西的尺子,天然不会重视他,然后他就能挥着铁尺以一当八,奋力救出同业钦差……
……这不因为是现编出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