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开祠堂该挑个好日子,可这一家父子兄弟都是朝廷中人,挑准了日子也不休沐,干脆捡日不如撞日。桓凌在外头监军打了败仗,回京又得了圣上表扬,又喜临门,另有甚么日子能好过明天的?
不是他们家目光高,必然要选贵女,可宋时之前是差点娶了桓家女人的,桓凌要给他说好亲,必然是比着畴前的更好。
桓阁老冷眼看着孙儿,却不知另有冷眼看着他的人。
谈不谈爱情是小事,如果为了出个柜搞得兄弟都不能做了,气得他们家父母兄长对桓凌的态度也跟桓家对他一样,那、那多可惜呢?
贰内心不由生出几分垂怜,再拜也忘了烦累,找着角度偷看桓凌。
这一早晨他孙子在人家家里欢愉赴宴,从座上宾进级成了自家人;桓阁老却为摆脱马尚书搔断了不知几茎白发。直熬到转天半夜,看看就要去上朝了,他才写出一篇以情动听,能叫陛下念着马尚书昔日功绩与君臣之情放过他一马的奏章,就带着奏章和浑身倦怠直接上朝了。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桓凌含笑看了宋时一眼,顶着他杀气腾腾的目光说:“我天然不能给时官儿说差的去。那家的家世自不在我桓家之下,其人天然也是品德绝佳,文采才学不弱于我。”
他现在就像诗经中那女人一样,深怕桓凌打行动死,闹到他父母面前――他倒不是畏父母之言,也不畏诸兄之言。乃至早几天,没见着此人时还想看看他求完亲如何挨打,可真事光临头,他却又怕父兄真活力了,把桓凌赶削发门,今后不准他们来往。
纪姨娘看他像是真饿了,忙打了号召退下,自去厨下安排饭菜。宋家兄弟都陪着吃喝了几口。桓凌实在顾不上客气,吃了两个蛋黄酥大小的小烧饼、一个月饼似的果馅饼,正要拿蓑衣饼,门外云板又响,倒是宋大人从官府返来。
老太太便说:“你这个时候到我家,想必还没吃晚餐,这些日子路上风霜辛苦,吃用的定然也不精美,且吃些点心、喝口茶暖暖肚子。”
宋晓道:“你一别数月, 风尘仆仆地回京, 我们天然要给你拂尘洗尘。”又看了一眼低眉垂眼不敢看人, 仿佛犯了甚么错似的宋时, 问道:“时官儿是同你一起返来的么?”
早晓得这孙子老迈不小的俄然学人龙阳断袖,当初就叫儿子把宋时订给他,一双两好,免得元娘还背个退婚入宫的名头!
樊夫人也早在正房里等着他们, 宋时的生母纪氏在一旁陪坐, 四人进了门便先站起来相迎。宋晓兄弟引着桓凌进门,向母亲先容道:“这便是时官儿的师兄,畴前桓先生在日,对我们时官儿一贯极好, 他们小师兄弟俩也跟亲兄弟似的,还结了金兰契呢。”
固然如此,也不再提婚约的事,而是听着宋家的安排,与他一家人同进了他家后院的灵堂,和宋时并排跪在灵前。灵堂供桌上高高供着两排先祖牌位,看功名有秀才、举子,博学鸿儒……虽无太高的功名,却代代有人,也可见他家是个耕读传家的清净流派。
也对,这才是闲事。归正贵女都要入宫应选,不等选妃结束也不能结婚,他们兄弟结拜的事却恰好能办。
纪姨娘也趁这机遇老夫人面前告了两句状:“娘当日不在福建,不知爹多么放纵时官儿,大雨天的竟让他往堤上跑,都没人管得了他!要不是桓官人冒着大雨上到河堤上把他带下来,说不得就要出事呢!今后娘在家多管束他,外头有桓三爷带着,这小毛猴儿才气收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