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早为爱子齐王忠选定了魏国公嫡女王氏为正妃,容妃为魏王恕精挑细选了三辅李勉的侄孙女李氏为正妃。周王虽未参与选妃, 却由圣上亲赐下了礼部右侍郎王士嘉之孙王氏与左佥都御史李郁之女李氏为妾。
现在周王府内院多了两名妾室,清算行装、办理府中外务都有人搭一把手,清算得井井有条。外务现在有王府长使打理,未几久便备好车辇和一应出行之物。元宵长假才过,他便进宫告别,又主动命人请桓凌与他同乘一车,将两列车队并作一列。
周王原觉得父皇之前要挑人陪他出行,是要给他指妾室的意义,却不料指的不是女眷,而是王妃的兄长,也是一道奏本把他外祖父劾倒的铁面御史桓凌。
天子天然看得出他的心机,叮咛桓凌下去,把儿子叫上来教诲:“我皇家是君,马家与桓家皆是臣,臣子之间不免有权势、短长之争,而为君之人该如何决定?”
德妃在宫中为儿子抱委曲,齐王自家却仍迟疑满志:“母妃不必多想, 皇兄现在已出京, 三弟年纪还小,朝中便只要我一个皇子。我做成的功业多了,父皇与众臣看在眼里, 天然比远在边关的兄长强。”
他们谗谄桓家时,又可曾想过周王妃恰是桓氏女,桓家出事,周王也要受连累非难?
他们……他们该当是想过的,以是母妃当日才会劝他与桓氏仳离。周王身上盗汗涔涔而落,还未出京,仿佛就已感到了塞上千里北风吹入胸腔,闷得他轻咳了几声。
他仰首望向父皇,新泰帝微微点头,说道:“朕为你礼聘淑女,天然是为了奉侍你衣食行动,打理内宅,你安排便是。过几日你要出关,不必多带王府僚属,朕已挑好了伴你出行之人。”
德妃固然掌管宫务多年,位比副后,可毕竟是勋臣之家出身,容妃的伯祖父倒是历任三朝的老臣,后辈遍及朝中,不必拉拢便有人主动为之上本请命。
新泰帝点点头,又叮咛爱子:“朕已命人在汉中安排了王府,你们先安设下来再缓缓而行。现在兵部右侍郎杨荣正巡抚陕西,到那边他自会驱逐我儿,你多听二卿之言,不成率性。”
声音层层递出去,一身整齐朱色官袍的桓凌便从殿外走出去,撩袍跪向殿上君王与皇子,口称“臣见拜见吾皇万岁,拜见周王千岁”。
马家之罪明显白白摆在那边,贪害的是他郑氏的江山和百姓,不管哪个御史、哪名朝臣得知,都有弹劾查处之责。桓凌虽是天家姻眷,唯其不将本身当作姻眷,只为国事而争,这份纯臣之心才可贵。
周王故意留下来多安抚她,但在她的大义规劝面前又有些有力,只得承诺下来:“你好生照顾本身和我们的孩子,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这些,又向天子请旨:“桓氏有身孕,王府中事件庞大,恐怕有力打理,儿臣想留下李氏奉侍王妃,只带王氏出关。”
殿下的桓凌也似早晓得这番安排,沉稳地说:“陛下放心,臣必然不计存亡,照顾好殿下。”
幸得宋时在武平办过讲学大会,早早传出儒学名声,他本年又看过卷子,深知这臣子的才学深广,堪当状元之才,不至曲解。若然他只是个浅显进士,桓凌又是个失了祖父倚仗的御史,两人被牵涉到如许的案子里,又是如何的了局?
殿前寺人总管一甩拂尘,高呼:“宣右佥都御史桓凌上殿!”
德妃与容妃固然亲身挑了可心的媳妇, 见得圣上指婚,却也有些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