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元,乃指“方程式未知之元无指数者”,亦便是一元一次方程。
“代数之术,其已知未知之数,皆代之以字,而乘除加减各有暗号觉得辨别……乃以所代数入之,而所求之数出焉。”
若未曾学过,可先看朱世杰《算学发蒙》,或扣问学过的同窗,等讲完“二次方程式”解法以后,他会单辟一节课讲天元术。
户部何员外觉得他们是来学种田的,与算学八竿子也打不着,抖擞抵挡道:“下官等前日在朝上听佥宪说过种嘉禾的秘法,此中有量稻叶数而预算分蘖数法,但是其法不过只计叶数,只怕未需求深研算学?”
他也并不激进地立即否定本朝算学,引入阿拉伯数字、英笔墨母,皆以笔墨代替,只引入姑苏码子中的〇以便讲授数学中0的观点,再引进加减乘除、正负、分数、小数点等标记,从四则运算动手讲授。
背面天然另有二元一次方程式,二次方程式,多元各次方程式……越推元数越多,指数越高,殆无穷尽。
现在是天意让他得了这一展胸中所学,与人传道授业的机遇——
宋时正挑着桂花黄瓜里的葱花,闻声“宋先生”这充满敬意的称呼,冲动到手指微颤,撂下筷子便承诺那位肄业心切的工部员外郎傅芳:“既然傅兄与诸位前辈、年兄都迫不及待要为圣上、为朝廷学习,我又怎可拂诸位之意?”
他缓缓扫过座下诸同僚,撂下教案, 含笑问道:“我初为西席,愿量材施教,为贤弟们各自安提成分歧课程。未知诸位的算学已学到那边了?大衍术、天元术、测望术、洞渊九容……”
不过是加减乘除、进位退位、母子约数……
堂下一片诡异的沉默,讲台上的桓先生却没发觉出门生的情感颠簸,只当他们这是沉心筹办学习新知识,背过身拿板擦将黑板擦得干清干净,一面讲道:“代数之算法,重在代入元数。我与你们宋先生既把书翻译成汉文,此处便未几提此中异域字母,只以甲乙丙丁等元数代已知数,以六合人等元朝未知数……”
他们固然已是朝廷大臣,与桓凌同殿为臣,但在这讲堂之上还是要讲究师生之分,该称一声“先生”。桓凌也泰然自如地受了他们的敬称,微微点头,应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不在堂上做默算练习,先讲域外代数之术,转头我自印几页习题发予你们归去做便了。”
天元术诸位都学过了么?
就只用盯着撒种、收成,不须用方程术或大衍求一术推演,不消回家做功课的那种。
他将讲义翻开,从拿起一支石灰与石膏压抑的粉笔,回身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代数”。
幸亏他自幼随教员研习《九章算术》《四元玉鉴》等书,此中都有解多元方程之法,以这传统算学之法印证当代方程式解法,天然能将后代数学知识解释得深处浅出,清楚通透。
——当代数学虽好,但其所用数字、标记、所列公式都与中国旧法格格不入,须得抛下旧知重新学起。若非他本来就对算学极其感兴趣,怕是未学就先吓退了。
是啊,宋先生赞成地对他们点了点头。
“《易传》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做学问时若无极深研几的志气,又有何事可做得成?”
世人眼巴巴看向他身后的斋夫,等来的倒是十盒平浅显凡的攒盒。
给人写墓表、墓志铭除外,那是收钱的。
不吃了,把他备的教具抬来!
合座已功成名就的进士官员们恍忽又回到了暮年在黉舍、不,该在社学、私孰跟着先生读书时,每晚带功课回家做的日子。自从他们考落第业,大多数便不再有被先生按着留题目做的时候了,而自春闱登第以后,就更未曾被逼迫着写甚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