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卖力监督矿务,运转质料。
这回却不是周王带人进京献上,而是在大朝即将结束时,由御前总管王公公将这动静奉告众臣:“前日周王殿下与汉中知府遣人上京献麦穗数岐的吉祥,圣上有旨,令传谕众臣旁观。”
他度着天子的爱好,抬眼看向父皇,诚心肠说道:“儿臣与三弟自幼和穆,兄弟之间那里在乎这些?我们兄弟二人也该同心合力为父皇、为朝廷做些事,给百姓们做个孝悌的表率。”
细数其穗,倒是起码有一本三穗,乃至一本五穗。
商侍郎放下思路,回眸看到魏王脸上仍有几分勉强之色,心下微微感慨,又耐烦地劝了他一阵。
魏王赶紧下阶,与户部李阁老、工部吴尚书一道领旨谢恩,恭恭敬敬地答允着要做好此事。
众目睽睽之下,桓佥都御史能拂了本身的亲师弟,学院兼着家里两重顶头下属的面子吗?
“父皇……”齐王眼中闪过一丝焦心,旋即强压下来,低头拱手:“儿臣只想为父皇分忧,亦是猎奇于宋大人文章中以工商利农的行动,想要切身试行其法罢了,并不在乎职分凹凸,行事时也情愿听三弟安排。”
齐王本来觉得这回求不来甚么了,不想这几句话竟说进父皇心中,又能得顾恤,心中大喜,赶紧谢过皇恩,连声包管要用心做好此事,更筹划好大婚之事。
这类稻麦轮收的耕耘法耗损地盘肥力,如果肥料跟不上,再种的麦稻就轻易抱病,收成还不及一年一季的好。
汉中府又来献嘉禾、不,这回可算是嘉麦了!
齐王低首答道:“礼部各项事件儿臣还在跟着吕先生学习, 唯知用心,不敢说会。但儿臣本日前来,是因不久前偶得一篇宋状元论农商工皆可富国安民的文章, 细读之下深觉此法可行。儿臣晓得父皇成心在京实施, 本日来此便是为毛遂自荐,替父皇分忧。”
他们饱读经史,也只听过《后汉书・张堪传》中有“麦穗两岐”的说法,这个“数岐”能“数”到几去?
都是以名流自居的枢臣,喝酒作达时想着学魏晋风骚,这时候竟不想想“行不言之教”“反民情于太素”了?
小麦不是一株一穗之物么?所谓“麦穗两岐”已是汉书记录的,百姓们夸奖当政者厚德的民歌,他们多少年也未曾亲见过。而宋知府献来的这麦子竟嫌“两岐”都不敷,要生出三数岐了?
只见它下田,却见不着他歉收了。
不能。
殿下可记得宋三元的国富论?
魏王微微皱眉:“我也曾翻看过,只记取此中说是‘厚工商能够利农’,不过汉中府特产殊异的肥料,其稼穑之利全凭磷肥,这京中何来磷肥……”
他与舅翁商侍郎诉了真情:“这经济园虽名经济,实重名利,若朝廷建起来,产出的东西天然要与百姓争利。这岂是朝中该做的事?便是它能产出再多可贵之物,日入斗金,于朝廷又有何益?”
齐王恃母妃之贵、家属之力,大有窥测储位之心;而那位将来皇后又是豪门出身、正四品大理寺左少卿之女,在朝中必然要找个依凭。当时候唯齐王有贤名、通实务,又有满朝清流支撑,便可执匡扶之事,在京做一名辅政亲王。
他这里为了能得一桩见实绩的差使费经心力,在他眼中深可恋慕的魏王却只想着与他换换差使:大皇兄在京时就是在礼部历练的,他走后二皇兄也继了礼部之职。他不乞降皇兄们一样进礼部观政,但起码能够去吏部,或者哪怕是到翰林院编书,也比主持这经济园更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