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楼上最深处的房间转起,一本本从书匣里取出来翻开。不看内容,先看有没有污损、被虫蛀碎、粘连到揭开就会撕坏的、中间缺页甚或是整套中间缺了一册的,都按着房间、柜数、原册位置、称呼记下。
他挑出来的书倒未几,不过此中有叫蛀虫叫碎了的,有不知如何被污水沾湿、脆弱的纸页粘结到一起的,都坏得短长,只怕会有脱字漏字。
当年他们观光社稿田野拓展、真人CS,他都没有这类等候的表情。
他但是在长假前一天来报导, 就不能让他悄悄松松划水一天, 放心肠放个五一加端五长假吗?
这一夜总算得安稳地养精蓄锐,转天凌晨,桓凌便骑着马来接他。
宋时受宠若惊地答道:“多谢大人惦记……”
桓凌从顿时跳下来,一手紧握缰绳,一手虚扶了他一把,炽烈地看着他说:“好,我方才还想说这是那里来的儒将,怕是出去兵戈都要叫蛮夷公主抢着招亲了。”
不消谢、不消谢, 眼下馆局的藏书楼有的是活儿等着人干呢, 他返来的恰是时候!
曾学士饱含等候、鼓励地看向他:“陛下成心编一部包含天下册本的大典,这两个月你先带返来的庶吉人清算库书,以便编书时查抄质料。等库中图书分类清算好了, 福建、云南等遥远之地的庶常也返来了, 恰好教他们雕版印书。”
陈侍读提示他:“经部还好,史、子、集部有些旧书放得久了,固然年年都要晒书,我怕也有没晒到的,你无妨也拿出来晒晒。”
他本身趁着天亮,在家翻箱倒柜,寻出合意的紧身胡服、皮护腕、平底快靴,再备上一套羽毛球、一套子母胞气球和打气的风箱,两副盛热水的竹筒和棉套,好跟小师兄到灵泉寺打球兼看射·弓踏弩社活动。
曾学士正忙着拟周王观政圣旨的大事,见他一派肯做事、无能事的态度,便叫侍讲陈文带他到藏书楼熟谙环境,本身放心肠归去了。陈侍讲年长他二十余岁,入馆局也有十年,却并不因他是新人就摆前辈架子,还称他“宋三元”。
书香给他牵过马来,他踩上蹬便轻松上马,指着西北灵泉寺方向说:“这就走吧!趁这几天玩个痛快,等长假结束,我就要归去干长工了。”
宋时天然也恭恭敬敬地喊着前辈,随他到藏书楼里看书。
宋时赶在二十九到吏部销假, 四月尾最后一天就进了翰林院报导。
只不过这几朝来都没编过甚么新书,当今陛下又是少年即位,已有近二十年没编过实录之类,有些藏书架已有好久没人翻过,书都积了灰、发了霉,还不知生没生蛀虫。
还……还是师兄刺激,毕竟那弩要靠他蹬开、搭箭,他想射就射,桓凌的行动倒是完整不成预期……
藏书楼共有二层,毕竟是朝廷的书库,建得格外高大轩敞,楼下一座高高的台基,隔断湿气。楼内里分为很多斗室间,每个房间内都摆着层层书架,架上各层躺着几个书匣或散摆的单册书,并不似当代图书那样竖着排得紧密。
掌院学士恰是吕首辅,此时在礼部忙着周王到部院观政之事;侍读学士、桓凌他祖父也不如何想见他, 一样在礼部没有过来;宋时到馆里, 见的职位最高的便是他这一科的副考官,也是他的副座师曾棨曾大人。
你身为天子弟子,要有自傲,要多请名家、办个比福建更超卓的讲学大会。怕甚么办不起,没人插手?哪怕别人不去,你的座师、房师还能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