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上有所好，下必行焉？”天子挑眉。
“这么热的天，还是刚娶媳妇的小伙子，这屋子可冷不了。”太上皇调笑道。
“起来吧，知错就好，去吧。”太上皇听她涕泪连连内心也不是滋味，眼不见为净，去了寺庙随便她如何选，当作是陌生人，这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没错。”
“二伯别吓我，您这话要传出去，我但是死几次都脱不了身。”周煄惊骇道，逗得天子哈哈大笑。
“你来做甚么，上面人都奉告你了吧，自去吧。”太上皇怠倦道，一辈子相伴，曾密切无间，此时倒是陌路仇敌。
天子定定看了舒妃一眼，别过甚去，沉默挥手，以做死别。
“罢了，让她出去吧。”太上皇到底是心软了，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豁出脸面求见，哪儿能不见。
“多谢皇爷爷，您见多识广经历丰富，恰好帮孙儿瞧瞧婚礼的细节，那些礼部官员婆妈的很，我都要让她们给烦死了。”周煄趁机多给太上皇找事情做，免得呈现“退休综合症”。
“刚才说的守节之风带来的风险之一就是禁止人丁繁衍。”周煄指着图表道：“您瞧，嘉峪关男丁的比例在这一年蓦地降落，这是大战之年。西北民风彪悍，人们更以生儿子为荣，这还不牵涉甚么香火家业，如果家中没有男人，在西蛮雄师威胁下，很能够活不过来。以是，溺女婴成风。您再来看近十年的女子数量，再过五至十年，这一批人也到了适婚春秋，可没有那么多女人相配，另有官员富豪纳妾成风，更进一步减轻了男女差异。阴阳失衡，带来的就是治安不稳、犯法激增等等题目。嘉峪关还好，一场大战，再死一批男人，比例均衡就到了。可其他处所如何办？“
“宗族，本来是抱团求生的产品，赶上好的家属照顾孤寡、修桥铺路，赶上不好的就欺负孤儿寡母，凌辱族人，更可骇的是被凌辱的人不敢上告官府求公允，因为‘家丑传扬’为人所耻，会被群起而攻之，再无立品之地。宗族吵嘴各占一半，对百姓的吵嘴临时非论，他们已经站在了朝廷的对峙面了。当初在德安乃至有族长放肆表示，那是他们族中外务，不准朝廷插手。”周煄猛得一拍桌子，道：“天下到成他们的了！”
本来已经畴昔这么多年了吗？周煄一时恍忽。
“太医！太医！快叫太医！”魏忠吓得尖叫连连。
“也好。”待太上皇同意，周煄转过侧门，在里屋站定，靠在门边听小花厅里的动静。
“这就要牵涉另一桩大事了，二伯可知现在朝廷对再醮还没有定论，既不支撑也不反对，可国中相差甚大，江南守节为美，边关再醮成风。”周煄问道。
“罪妾给陛下存候，陛下万岁万岁千万岁！”舒妃一身白衣，头上只要一根长簪子挽着头发，全无品级珠花，真的是来请罪的。
“她还没出宫？”
就有这么严峻！周煄果断的看着天子。
“王府吧，宫里宫格太高了。”
这些题目天子晓得，可没有周煄把数据图表摆出来晓得得那么深切，他对这个题目的印象，不过是官员的私德内帷。前人也有做出相隐对策防备，可惜官方自行其是，不是官府能指导的。
“我也姓周，我想我的家人永久平顺安康，没有寥完工泥的时候。”人丁比例失衡和宗族权势过大，接下来就是赋税不济、地盘兼并，一场大灾就能带来揭竿而起的流民，再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