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抖了抖嘴唇,缩回了“没有”二字,半晌才开口:“夜深了,没有点灯,又是你的声音……我真觉得是你入我梦来了。但是……你的身子是甚么姿势,我是一向记在内心的,即便是黑夜,我也认出来不是你,还未,还未……阿谁,我就将她赶走了。”
她忘不了郭嘉骗她时一脸纯情的模样,眼底毫无杂质的棍骗,才是最令民气慌的存在。
林珺很熟谙他的神情,此时约莫是想笑却强忍住,不由令她嘟嘴“哼”了一声。
大多数将士都是火里来、水里去的冒死人,这乱世,不冒死就没有命,他们对神明的祈求与信赖反而比当权者更多了些。
可来领药的第一人竟直直的单膝跪在地上,将碗举得高过甚顶,颤声道:“求神女赐药。”
可林珺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将士俄然喊道:“好了!我好了!”
林珺反应过来,刷的一下抽回了手,眼神也冷了下来。
郭嘉站到台阶下,持重的对世人道:“神女下凡巡查人间,见尔等生疾病,特来施药,挽救众生。”
林珺一阵恶寒,但还算稳住了身形,持大汤勺持重而文雅的朝他碗中倒满了药。
林珺展开双眼,轻叹一口气,道了句:“只盼众生安然。”
但舞姬月朔信誓旦旦的指责郭嘉敢做不敢当的场景,林珺是做梦也不会忘的。
林珺站在台阶上,虽比普通高出一截,但还是不及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
林珺边挣扎边骂:“放开!你放开!仗着我现在打不过你了是吧,还不是你你不来救我,我才完工这般了局的。”
郭嘉又七的八的讲了几句,将那群将士遣了归去,才出去见林珺,恰是一脸的似笑非笑。
她说的有些心虚,而环绕着她的郭嘉也较着身形一滞。
那真真是叫一个“捧”字。
以是,与其信赖林珺是妖女,他们潜认识里更情愿信赖她是来挽救他们的神女。
这些将士常日里连母猪都见不到一只,更不提与女性打仗,此时被“神女”的纤纤玉指碰触,竟是各个都红了耳根。他们犹自冲动不已,盛了药后立即便饮了个洁净。
“你别怕,别怕……”他喃喃道,“你今后就待在我身边,好吗?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曲了。”
她本就生的美,本日又经心打扮过,和常日阿谁灰扑扑只求低调的林珺给人的感受大不一样,只令众将士觉着明珠除尘,灼灼不敢直视。
林珺立即就明白过来,顿时红了脸。怪不得这群人这么合作。
她瞧着跪在门前将士的脑门,也不知在想甚么,伸脱手指,在将士的额前悄悄一点,假装做法驱邪。
说罢便回身回了阁房。
林珺伸手捂了捂面,责怪道:“你也不早说,有亲信我就不消演的这么卖力了。他们现在约莫正在心底笑我呢……”
“阿谁舞姬没有怀孩子!”郭嘉仓猝辩白,“我这些日子一向想找机遇与你说的,那是荀瑾想将你气走,才说的话。”
世人面上闪现虔诚的神采,令台阶上的林珺感到有些悲悯,姿势不由更天然了些。
另一人也道:“是了!我也不想吐了,呼气好顺畅!”
郭嘉不安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么,小仙女?”
“你当真没有碰过她?”她放弃挣扎,正视郭嘉道。
郭嘉叮咛众将士喝过药就在原地歇息,林珺则越演越带劲,趁着这个工夫,将双手合十,轻抬头部,双目紧逼,口中念念有词,似在为众生祷告起来。
“如何会。”郭嘉靠近一步,低声道,“我的亲信天然也是对你忠心不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