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心陪着寿昌郡主和三个姐妹唠了一会儿,因是大年月朔,不能在旁人家用饭,是以丽心一干人不过坐了半个时候,就告别去了,相约明日在长宁侯府,要好生地乐上一乐。
云姜顾恤云婕的遭受,说道:“婚姻是父母之命,你爹娘既然想你嫁到段家,若你不肯意,也是无用,不若去求求祖母......”
云姜雍容而沉寂道:“与云婕mm无关,倒是云嫦姐姐,到底也是我们沈家的女人,怎能口不择言?你们瞧瞧侯府外头车水马龙,都是来拜年的,人多口杂,幸而这话是被我们自家人听到了,如果被外人听了去,人家可不管你甚么玩不打趣,一提要说我们沈家的女人不懂礼数了!”真不愧是嫡出的大蜜斯,含猴子主的伴读,言语暖和却自有一番堂皇的气度。
云婕昂首看了她一眼,又敏捷地低下头,苦笑着摇点头,如一朵在风中凄凄饮泣的夕颜。
沈云嫦的声音更低了,翻来覆去地就那两句“我是闹着玩儿的”。
蕊心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段家正在发财时,二老爷却落魄颓唐,就算二房的大女人没了,段家也并非必然要小姨子续弦,就问沈云婕:“那位段夫人我也见过,是个眼高于顶的,传闻把段姑爷宠得甚么似的,二婶娘是如何说动她的来提亲的?”
蕊心心机反转了一下,点点头,徐行走进屋里。
沈云婕的话说得谦逊而含蓄,在场的人却都听懂了,沈云婕天姿国色般地美人儿,走到都城贵女圈子里,不消说话,这张脸就是个活招牌,赵氏再推波助澜地漫衍些言语,不愁那段夫人不动心。
莹心穿戴新月蓝的杏林春燕的短襦,系一条湖绿暗花底裙,暖融融地笑着,如同晨间的第一抹春光,只是那春光底下,总有一丝欲说还休的黯然。
当年沈家还没分炊的时候,二老爷倚仗着侯府的权势,与工部主事段大人家指腹为婚,厥后二婶娘赵氏的长女就嫁给了段家的嫡次子,这些年二老爷越混越得志,段家却日渐畅旺,现在段大人已是工部侍郎,赵氏一来贪段家权势,二来长女留下了二子一女无人照顾,就想把庶女嫁去作续弦,是一举两得的事。谁知段家畅旺,无法段姑爷却不争气,不过仗着没分炊,让父兄养活着。
雪薇的服饰一看就是费过一番心机遴选的,木兰紫双绣轻罗短襦,珍珠粉的缂丝长裙上,只疏疏地绣着几支兰花,头上四平八稳地绾着一支碧玉镶珠步摇,低调豪华,固然搭配地非常得体,却半点不像雪薇常日的涣散性子。也真是难为她了,她来侯府是走亲戚,也是第一次见将来的婆家人,谢碧华还不知在家里如何地干脆,才叫她扮出这副淑女的模样呢。
三个俱是盛装丽服,丽心是一身桃红撒花广袖长衫,腰间的五色快意绦子络着一枚宝光莹润的玉佩,高高的流云髻翠玉叮叮,珠光宝气,脸上比出阁时白胖了很多,也比在娘家时更爱谈笑了。
蕊心笑道:“人家姐妹间的事,我们就别管了。[*****$*****]*”云嫦一听,心想公然如此,纵使大嫂短长,做人媳妇,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接着就听蕊心说,“不过我家四mm既说被云嫦mm骂了,我就不能不管,云嫦mm是客,你先说说,到底我家四mm如何获咎你了,如果四mm的错,我天然替你做主。”
沈云婕翩然走过来,敛衽下拜,道:“方才未能给嫂嫂拜年,mm特来再来一趟。”
蕊心忙扶起她道:“mm可折煞我了,我如有体例,能不向着mm?只是这婚姻大事,别说我是长辈,就是郡主叫了二叔和二婶来,也难以把话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