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敢了?”柳梦云掰了树枝上的枝桠,成了笔挺的一根棍。她抬高了棍身,左脚前,右脚后,稳稳的弓步,将那棍子在掌中一翻,便斜挑起来,棍头直对着杨连倾咽喉,“如果怕了,便即认输吧!”眉眼明朗,若远山碧水,横斜梅影,清冷疏淡。
“让我走吧。”憋了半天,杨连倾只出来这么一句话。力牧最后清楚是威胁柳梦云的,当时若不是柳梦云紧箍着他不放,他约莫已经冲上去了。
杨连倾狠咬了牙,嘴角血丝渗了出来,全不睬会。他面上还是不忿,却没法忏悔。手中攥着的柴刀,刀柄被捏得咯吱响,几近要碎在他手里了。
柳梦云一把扳过他脸,就见着好好的一张脸上满是血痕红肿,右眼还是睁不开,左眼也一个劲的眨着,应是里头的东西还没出来,极难受:“路都看不清,也亏你找过来没跌山崖下头去!”利落的将细纱布用温水氤湿了,扒着他眼皮,给他细细的挑眼里的东西。
“晓得疼,还没傻透!”抬起他脑袋,去看他颈子上的伤。断了的扁担茬刮得他颈子几道极深,皮肉都被划开了,粗糙糙的皮翻着。柳梦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疼得短长?把你打成如许,怨我么?”
柳老爹笑了:“拎着柴刀上山去了。力牧挑衅,他一股火窝着,憋得难受。倒是个血性的。”
“嗯。去看看。怕你大姐夫摆不平。”柳老爹应着,“今儿看,事情怕没那么轻易了。”
柳梦云一下子就没了表情,收了棍,起了身,板了脸:“再来!教你心折口服!”
重新又换了净水,沾湿了布巾,给他擦脸上的伤:“疼得短长么?好好的一张脸,如果被打碎了,我罪恶可大了。”
“你输了。”柳梦云并未起家,仰着脸看那男人又恼又恨的神采,内心俄然高鼓起来,便绽放了笑,“可还说要走的话么?”
杨连倾不走不动,对着如许的柳梦云,他底子迈不出去,不知是该走,还是该将她抱住,对她说“不走”。他望着柳梦云,然后就瞥见了柳梦云背后的一片冲天火光。
柳梦云半点也不包涵,初时还只点到为止,厥后竟也恼了恨了,非要将杨连倾打得趴在地上不成。即便是已经赢了,还是紧追不舍,连着将人打翻。如此足有十五六次,硬是从晌午打到入夜。
“我中毒,与你甚么相干?”柳梦云将他脖子缠了白布,悄悄的打了个结,“那是力牧暴虐,我尽管恨他就是了!”
“嗯,没事。”声音还是唔噜噜的含在嘴里,却不至于教人听不清说的是甚么。杨连倾眼睛还是红着,却好歹不再流眼泪了。
杨连倾一把抓住柳梦云的手腕,凝睇着她:“你和老爹,这又何必?肇事上身。”他说得慎重,只是配着他那脸上模样,却成了别的一番结果。
“爹,辛苦你了。你早不管事了,还得为他跑这一趟。”
杨连倾深深吸气:“我不想与你打。”他从未想过,会要跟柳梦云脱手,“但是,我要走。对不起。”柴刀旋了一圈,“啪”的在掌中攥住,纹丝不动。他目光刚毅,手臂平伸,单掌控刀,站得笔挺,如直上云霄的白杨。
待柳梦云第四次将棍尖点上了杨连倾的咽喉,她手已然抖得不可,却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你输了。”月光撒下来,她却还是看不清那男人的模样神情,内心头绞得难受,“服不平?”
“眨一眨,可好点了?”当时焦急,一把喂鸡的小米都撒出去了,此时都担忧,伤了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