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尤潇潇得了动静,也忙忙带了些药材来看,倒是大姐儿已经好转起来,凤姐儿能抱在怀里哄着吃粥,尤潇潇坐下来瞧着女孩儿略瘦了些,便道:“姐儿这几日刻苦了。”凤姐儿听了眼圈一红,尤潇潇劝道:“这都好了你又哭甚么,经这一事也好,今后就甚么都不必怕了。”说着要接过孩子来,凤姐儿却让平儿抱下去:“还没好利索,没的过给你。”尤潇潇嗔道:“我这么大的人倒是怕她一个小孩子……”凤姐儿叹道:“姐儿这一病我也瞧出来了,谁是至心谁是冒充。”尤潇潇听话内有因,却也不顺着往下说,只道:“你放宽解就是,姐儿将来必是长命百岁,大富大贵的。”凤姐儿正自悔讲错,见她也不接话茬,也就乱来畴昔。
“既是你大娘说的,去玩会子也好,只是早些返来。”李纨内心天然也疼儿子,若不是贾珠早逝,本身家没个顶梁柱,她也不想每天勒掯着年幼的儿子读书长进。那么小的孩子每日里苦读滋味天然也不好受,瞧瞧小叔子宝玉,优哉游哉这么大,目睹都快娶媳妇的年龄了,恐怕那文章不如兰儿做得好呢。
又坐了一会儿,尤潇潇便是告别,李纨按例留两句。尤潇潇那里肯用饭,只笑道:“出来逛了一下午,也该归去了。”银蝶早叫人把肩舆停在外头,直接从园子里出门回东府。李纨瞧着她们主仆走了,方才进屋去了。银蝶在车里悄悄笑道:“这好大一碗,也不必吃晚餐了。”尤潇潇叹道:“本日我便是不该跟她说饿了的事。”银蝶劝道:“奶奶回回给兰哥儿带银子畴昔,过年又是上上份儿的红包,珠大奶奶即便使银子从厨房里要些点心给我们吃也是该的。”尤潇潇点头道:“你年纪还小,不懂这里头的事,她孀妇赋闲的,过日子艰巨,若不是如许省俭着将来如何办?”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尤潇潇来瞧李纨向来不白手的,给的也实惠,拿给贾兰的荷包里总装着两对小金锞子。李纨替儿子接过来,脸上暴露些不美意义,尤潇潇忙道:“我才去瞧了大姐儿,恰好饿了,可有甚么吃的?”李纨笑道:“这但是你自找的,凤丫头那边吃香喝辣的你不要,偏来我这里,那里有甚么好的,只要我婶子昨日送来的新奇茶面子,倒是兑一碗给你喝罢。”尤潇潇听了,笑道:“我正想这个吃呢,我们府里头做的忒详确了,反而失了阿谁热乎乎的香味儿了,快些拿来,多放糖。”李纨听了,忙叫素云去制点心来。
春日小孩儿体弱,凤姐儿家的大姐便是出花儿了。太医虽说惊几乎,但只要好好吃药也就畴昔了。凤姐儿听了忙带着屋里世人供奉痘疹娘娘,又把贾琏撵出去住。一时之间阖府皆知。旁的人倒也罢了,迎春倒是不嫌特特跑来瞧了好几遍。外头平儿等怕过了病气给她,迎春却笑道:“那里有如许短长,倒是姐儿一小我呆着怪孤傲的,我做姑姑的能来陪着说几句话也好。”大姐儿被伶仃隔在阁房,加上身烦体燥,便是又哭又闹,幸而迎春来了,即便是隔着帘子逗弄几句,大姐儿安宁下来,一大一小一问一答倒也风趣。凤姐儿被熬得身心俱疲,有了迎春这个帮手,也能松快些。经此一事,虽是平常与这个亲姑子不靠近,但磨难当中见真情,内心感激得很,又是人多眼杂,不闪现在面上罢了。至于其别人,老太太虽是至心疼,但也就打发人多瞧几遍罢了。邢夫人是亲祖母,又有迎春撺掇,亲身来了好几趟,自此凤姐儿见了邢夫人就从心恭敬些了。而那王夫人只露了一面,说几句淡话,还催着凤姐儿给宝钗屋子多添些顽器。再有李纨、探春等只不过来打个花梢,因着大姐儿毕竟是女孩子,家里诸人也不瞧着金贵,凤姐儿要强,心中暗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