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薛府里恰是热烈,本来薛蟠前阵子在外头采办货色回京,因焦急走了偏僻巷子,碰上了一群打劫的,若不是柳湘莲仗义,此一行只怕颗粒无收。薛蟠当即大感激,拉着就要结成异姓兄弟,以往过节不提,又非拖着回薛府来,叫拜了薛阿姨等,然后筹措着出钱给他治屋子买地。柳湘莲天然是推让,无法薛蟠是个热情的,就非叫他在府里住着。柳湘莲拗不过,何况也是飘零之身,便说暂居几日罢了。因而薛府里又多了一个柳二爷,更热烈起来。而那尤二姐传闻相公跟着柳湘莲结了兄弟,当下想起三姐苦衷,叫薛蟠去探听柳湘莲婚娶与否,传闻尚未娶妻,便仓猝打发人去请大姐姐过来发言。
过了端五,气候垂垂热了起来。尤潇潇筹算给书院里添置些冰具,贾敬道:“读书跟习武是一样的,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他们是来读书又不是来纳福的,很不必。”尤潇潇听了笑道:“他们小人家不管倒也罢了,只是老爷跟着萧先生、姑老爷这头我们也得顾着,就让小厮往讲台东西两侧放些冰盆子去。”贾敬见她孝敬,倒不好再驳,因而点头同意。贾珍又道:“蓉儿送信过来,说今秋要赶乡试,想正儿八经拿个举人资格再更进一步。”贾蓉入了国子监,本能够同着陈颐梁一样直接插手春闱,只是他当今结壮,情愿好好历练。贾敬听了,晓得孙子是大出息了,非常欢畅道:“如许更好!”然后又笑道:“我们本年丧事多了,琮哥儿跟着几个本年恰好要去孺子试,我瞧着差未几都能入的。”世人正谈笑着,外头俄然报西府二老爷带着宝玉来了。
而凤姐儿自从跟王夫人分掰起来,不但与大房亲热起来,又想着以往对薛阿姨也多有冷酷,今后本身当家立业,亲戚家倒是要越走越近的,何况薛蟠娶了尤氏的妹子,正该亲热起来。这日便是要往薛府里去,平儿道:“奶奶此时正去的当,瞧着宝女人的模样便是不肯再搬返来了,想必也是嫌弃二太太不刻薄。”凤姐儿听了,嘲笑道:“打从袭人那事出来我就晓得薛家定不会吃下这哑巴亏的,厥后又有了金钏儿投井,也就是老太太跟着二太太拿着宝玉当个香饽饽看罢了。宝钗本来但是要入宫的,若不是被薛大傻子扳连了,还能瞧得上宝玉。”平儿一面办理盒子一面点头道:“奶奶说的是,宝玉实在是个不成器的,好轻易考进了书院,他院里的丫头却说是常常不去的,只跟着云女人两个每天做胭脂摘花弄草的厮混着,还不如环哥儿呢。”凤姐儿听了,沉吟了一下,说道:“提起环哥儿,他竟是好出息的,平常也是没体例,你夜里打发人悄悄去一趟赵姨娘那边,送八两银子畴昔,谨慎点,别让二太太那边的人瞧见了,畴昔也别提我,只说是琏二爷给环兄弟学里买点心使的。”平儿会心,悄声道:“这事用得着,三女人理家第一件事便是把宝玉同着环哥儿上学的点心钱给蠲了,虽是奉迎太太要紧,可也过分了些。”凤姐儿叹道:“我们家这些女人个个都是夺目的,瞧瞧二女人那里是二木头?世人都瞎了眼,她内心实在稀有的很。三女人聪明聪明,只是做事不留余地,唉,也难怪她,实在是二太太比着大太太倒是毒了些。”
贾敬与贾珍便对视一眼,尤潇潇赶紧躲避了出去。公然贾政是来讲送宝玉入大简书院之事,贾珍笑道:“宝兄弟想来读书天然是好的,但二老爷也晓得,我们书院现在都有出院试的,现下也有几家交好的将后辈送来,便是定于六月初十一同测验。当时候宝兄弟也跟着一起来一趟就是。”贾政脸薄,听着东府有这章程,赶紧就道:“既然如许,我再送他过来。”贾敬见他未几胶葛,也就笑道:“我瞧着宝玉是有灵气的,天然是稳的。”打发了他们爷俩出去,贾敬道:“都说宝玉读书不成器,瞧着老二的模样,内心倒有几分掌控。”贾珍笑道:“宝玉自幼养在老太太身边,二老爷平时忙于外事,再加上老太太经常拦在里头,他怕是甚么都不晓得呢。”贾敬听了,皱眉道:“这倒是不好,如果不成器的,我们拒了归去也费事。”贾珍想了想道:“老爷还是先瞧瞧文章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