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先瞧了瞧儿子,见睡得正香才坐下来道:“总算是忙完了,还是老爷有远见,当今这般就够了,我们也不是沽名钓誉的,只是帮扶孩子们一把罢了。”尤潇潇笑着点了点头,贾珍又道:“赶春闱的时候又到了,过几日就是会试,老爷要去国子监探蓉儿去,你办理些甚么给带着。”尤潇潇听了,晓得贾敬对着孙子也是不放心,忙笑道:“这些小事天然都是安妥的。”因又问贾环与贾兰去考孺子试的事,贾珍说道:“本年一共十二个小门生畴昔,环哥儿与兰哥儿必是过的。”尤潇潇笑道:“二老爷得了动静总算也是能高兴些了。”贾珍听她提及贾政,不由嘲笑道:“提及二老爷竟真真是个陈腐的,我前阵子出去吃酒,传闻他往忠顺王府递帖子,看模样竟是要与王爷沾亲去,少不得坐了会子冷板凳被撵出来。”尤潇潇听了不言,半日才问道:“也不晓得三女人在那府里如何样了。”贾珍皱眉道:“传闻王爷倒是宠她的,王府里一全部年节没开梨园子,里头另有几个伶人自赎身回家去了,这个三女人倒是有几分离腕的。”尤潇潇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白管事筹算何时娶鸳鸯,传闻出去看屋子了,便笑道:“白管事倒是故意得。”贾珍道:“你亲口保的媒,他那里敢不消心。”尤潇潇微微一笑,然后叫了欢颜出去带了人好生打叠备着给贾蓉送的点心衣裳去。
贾母皱眉道:“琮哥儿中了举人,大太太已经瞧好了人家,只是宝玉比着琮哥儿还大两岁,我们家没有先说弟弟后说哥哥的理。”王夫人在院子里被禁的万事不知,传闻贾琮落第,顿时心下倒了五味瓶,再瞧贾母,更觉面无可爱,因而厉声道:“老太太本来但是说宝玉射中不该早娶,今儿这话但是嫌弃他给当弟弟的挡了路去?”贾母淡淡瞥她一眼,只道:“既然你内心没有主张,我倒是瞧好了一小我,你老是宝玉的亲娘,也得与你筹议一声。”王夫人忙道:“老太太说的是林女人吧?我是不肯的……”贾母听了神采一变,怒道:“林女人?你也不瞧瞧本身家甚么身份,另有何脸面去提林女人?!”王夫人呆住,又摸索道:“那就是史女人了?”贾母不屑与她多说,只喘了一口粗气道:“罢了,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大太太的侄女年前儿来了,住在府里这几日我冷眼瞧着是个荆钗布裙的知礼女人,本事得住繁华也受得了贫,样貌为人都是好的,瞧着贤惠旺家,也跟着宝玉同年,恰好是天作地和的伉俪。”
王夫人被禁在院子里几个月,叫每天不该叫地地不灵,幸亏私房还守得住,也就咬牙候着,总归娘娘见她悠长不进宫,自会叫人呼唤的。再说满府里她还是二房太太,固然邢夫人是做嫂子的,分门别家也不好多管二房的事。贾母还能有几年的活头?王夫人不信本身熬不畴昔,因而每日里念念佛经也算消遣。这日见到贾母来了,王夫民气里便有几分对劲,到底二房里离了她还是转不得的。贾母见她这些日子被萧瑟着,不但没见肥胖,反而有些怡然自如的模样,内心也佩服几分,想到底是大师蜜斯出身,倒人不倒架子,因着过来筹议宝玉的婚事,贾母也就开门见山道:“我明天是来问问宝玉的婚事,你跟娘娘有甚么筹算?”王夫人听了,望了婆母一眼,说道:“宝玉年纪还小,一时半会儿还虑不到攀亲。”
过了晌午,贾母小睡起来,叫了虎魄过来,叮咛外头婆子备车说要往旧府里去。贾政因着那日狼犺,又传闻鸳鸯去了东府,自知无颜见老母,这几日只称病躲着。闻声贾母过来,避不开只好过来存候。贾母现下瞧着他,比着平常怠倦了几分,意志委靡,很不成模样。原是寄予厚望的,现在不说也罢。贾政也不晓得老母过来何为,只谨慎陪侍着,贾母说道:“你如果房里缺人了,尽管张口跟我要,身边没有合意的,我给你银子买就是,如何那般不知体统。”贾政满脸通红,只低头认不是。贾母又道:“罢了,给你一千两银子再端庄买小我奉侍你,也省的眼馋肚饥的。”贾政羞得说不出话来,贾母环顾四周,见还算有层次,不由点头道:“珠儿媳妇是个稳妥的,我倒是不操心别的,只是现在宝玉年纪不小了,你当老子的也该给他筹算一番的。”贾政听了,也就是愣愣的,自是无能为力。他本来就是才气有限官品不显,若不是仗着贾母宠嬖,也不能做了多年清闲老爷,即便在同僚中也是因着元春册妃风景一阵子罢了,当今贤德妃得宠,宦海里也没有几小我肯对付他,外加被逐出正房来,手里银子也不余裕,因着家里一贯是王夫人做主,他不操心惯了,便没心机运营,待儿子不过是非打即骂,也不晓得教诲,当今事事不快意,每日里念几本书装装风雅再与赵姨娘吃吃酒地痞风月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