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发卖犯法女子亦是常事,只是这马道婆眼看年将花甲,就算是之前交代的几个情夫,也不乐意花一注钱去买个老婆子回家供着了,何况别人?是以笑着看热烈的多,要买的没有一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马道婆在官媒堂里被人嘻嘻哈哈指着脊梁骨围观了好几日,方才以半串钱的代价被阿谁厥后买了秋桐的劣等青楼买了去,到倡寮中去做了粗使婆子了此残年。却不知她而后与秋桐在青楼相见,是多么难堪酸爽,至于她们最后是同病相怜相对泪眼,还是相互怨怼做了仇家,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太太听了想,以秋桐面貌,固然受了私刑,脸上不免带出些青紫陈迹,但根柢毕竟不错,又是大师子经验过的,进退也不是不知得,身价低了一百两也亏。再说秋桐毕竟是赦大老爷送来的,卖了人,免不得用这主身价银子买些说得畴昔的礼品送给赦大老爷,回了这小我情。
此次第,也不过是天道循环,恶有恶报,古来恶人,自有那穷凶极恶之人去下死搓磨他,倒也可做一段消遣的题外闲话了。
这年初,富人买妾也是有讲究的,在重宦途轻经商的封建传统深切民气,大家跪舔官老爷的大环境下,那些腰包里有了几个钱的发作户贩子土豪,恋慕的就是世家的贵族权位,自产业不了官享用不了封建特权,能买几个大官儿具有过的女人尝尝味道,也算是过过享用的瘾了。
等那丈夫一咽气,秋桐更是完整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菜。正室最恨的就是丈夫背着她在外风骚,现在秋桐这个情敌落在她手里,哪还能有好果子吃?商户家又不讲甚么面子,千淫妇万贱人地骂够了后,径将她卖到劣等青楼换了大笔银子。
不过虽是太太卖的告急,大富的金主难找,可也算秋桐运气尚好,一说贾府里卖房里的大丫头,人牙子便道,这里恰就有个急要买妾的人选,家道倒也说得畴昔,是个在都城行商的中年商客,发卖布匹多年,也略挣得些身家。只是离乡既远,虽有几个主子,可榻冷被寒的孤单却也难忍,正探听着想要求娶个面貌好,知礼数端方的年青女子做二房呢,就是被之前主家收用过的,也无妨,百两高低银子的身价人家是乐意出的。他这边又没有原配跟着,去了他家的女人,定然是好吃好喝好恩爱的。做成这段人缘,可不是贾府的功德?
秋桐挣弄着被抬到了那商客住处,眼看这家不过几个下人,比起贾府,岂止是远远不如,可不管她如何不对劲,事也成了定局,贾家是回不去了。她本质上是个心眼活动的,又不是甚么密意之人,待得晚间,那商客来房脱手动脚要做新郎,秋桐便也转了心肠,换了笑容儿殷勤奉侍新主。
那些近身服侍过官老爷的通房大丫头,虽说不算头婚了,在人市上的身价,可比从贫民家里直接出来的仙颜未嫁女孩儿还高呢。纳个从大老爷那边转手的小妾,但是能极大满足都城富商们虚荣心的风骚雅事。
那商客派个老仆妇来看过后,公然对劲,一说便得,利落地付了百两身价银子,就要抬了人走。秋桐还不信赖老爷已经对本身无了情义,完整撂开了手,还呶呶哭叫不止,扎手裹足地不肯随了去。不过当时那里有“人权”之说,驰名有份的妾都可通买卖,就别说个通房丫头了。过来带人的主子也都是些不懂怜香惜玉的粗人,不耐烦地将仍在哭闹着要见贾老爷的秋桐用索子一捆,口里硬生生用布团一塞,肩舆里一放,抬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