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家兄弟来的真不是时候,已经够乱的了,我的头早就又烦又涨地变成了仨,一个为了岳浊音,一个为了季燕然,一个为了田幽宇,现在再添两个……我这还能叫头吗?的确就是一大嘟噜葡萄!我赶紧向长乐道:“少爷伤重,不便利见客,先暂请那二位公子归去罢。”
“甚么哥哥长哥哥短的!”田幽宇瞪着我,大手捏着我的两颊晃了晃,“你的哥哥只要床上躺着的阿谁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个!”
季燕然说得没错,古往今来多少盖世豪杰都敌不过一个“权”字,何况孑然一身的悍贼?何况一介弱女子我?我很体味悍贼想要查寻出身、查找家人的火急表情,是以他才会将那鬼脸标记放到了天子的枕边,殊不知如此做却正冒犯了掌权者的大忌――绝顶之上怎能另有它峰?这狷狂调皮的家伙难道正似那齐天大圣闹天宫,如何萧洒如何尽情,如何不畏权势如何不屑天威,终究还是要被压在五行山下?
这田幽宇……当真是够疯够狂,固然心知他所说的要办的事与我不无干系,但见他如此不给季燕然面子,我还是坏心眼地悄悄利落――我被这狗官压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我、我太憋屈、太委曲了!
季燕然望着我道:“为兄不想瞒你,毕竟……此事对灵歌你有着莫大的影响。”
六个月……或许用不了那么久,我的天下便已天翻地覆,当时谁又晓得会产生甚么。
我将肿胀不堪的手往袖口里缩了缩,望着岳浊音紧阖的双眸、惨白的面孔和毫无赤色的双唇,心中尽是惭愧。这个哥哥再冷再刚也完完整全地是为了我,我不但不能回报,反而还扳连得他受气受伤享福……莫非我当真射中必定是个天煞孤星,在那一时空有爹有娘却缺疼少爱,在这一时空得了心疼却害己害人,合该不能与人附近、合该不能与人相亲、合该不能与人相爱么?
“燕然哥哥为何要奉告灵歌这些?”我安静地笑问。
“多谢燕然哥哥如此为灵歌着想,”我略带嘲弄地勾勾唇角,“看来这一次燕然哥哥是势在必得了,既可用手中兵权变更兵力广撒网,又可调派妙手对准目标一击中的。灵歌是不是该提早恭喜燕然哥哥为国除害立此大功?”
季燕然站起家,看了看甜睡着的岳浊音,转过来向我道:“为兄该回衙门去了,灵歌若决定了要去令舅家,便叫长乐前去告诉为兄一声,为兄派人护送你。”
季燕然看出了我的处境艰巨,有些无法地摇点头,略一偏身似护非护地挡在我的面前,负起手来沉声道:“田保护,浊音卧病在床,需求静养。灵歌昨夜一宿未睡于榻前照看,此时想必也已身心俱疲,你的事情若不甚急,无妨换个时候再来办罢,且先教灵歌好生歇歇,可使得?”
田幽宇眼一瞪还未及说话,却又听得有人拍门,见出去的还是长乐,怯怯地看了眼田幽宇,低头向我禀道:“蜜斯,昨日在画舫上的段家二公子和三公子正在府外,请见少爷和蜜斯。”
一想至此我满身冲动得打了个冷颤――倘若段老三带来的当真是《臣史》、这《臣史》中当真有能够帮忙悍贼查找出身的线索,那么我便能够争夺在季燕然抓到悍贼之前将此事查个清楚,悍贼就能今后罢手,再无牵挂地与我相携阔别此是非之地了!
长乐低了头道:“小的开端也这么说,只那段三公子说,他带了些蜜斯感兴趣的东西,想亲手交与蜜斯……”
下午的案子想必就是要提审昨儿个画舫上的那名凶徒,我也是证人之一,不过看模样季燕然还算晓得体贴人,没有告诉我上堂去做证。既如此我便也还他这个情儿,因而点了点头,轻声道:“那便多谢燕然哥……唔……”我话未说完,田幽宇的一只大手就捂了过来,把我的第二个“哥”字硬生生地堵回了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