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了那绳索半晌,哈腰迈下凳来,绿水青烟忙扶住我,道:“蜜斯,虽说您与谢女人友情好,但……那绳索毕竟吊过死……还是莫沾身的好……”
一行说一行就到了谢明芳的卧房前,房门紧闭,一个小丫环正坐在门前台矶上抹眼泪,抬目睹了我,赶紧起家施礼道:“岳蜜斯,您来了……”
小袖儿用力点头。
再由方才赵婶子说的话能够得知,这位谢明芳女人已经嫁作人妇,年事该比我略长,是以需称呼她一声姐姐。既已嫁了人,毫无前兆地吊颈死了,八成跟婚姻有干系,两口儿闹别扭吵架,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也是有的。叹只叹当代女子命苦,倘若能出去看看天下,开阔一下气度,必不能为了一时负气而白费了性命。
小丫环哭道:“女人去的俄然,府中高低皆忙着给女人治办丧事,没人顾得上这些……小袖儿一瞥见这屋子,就、就想起女人死时的模样来……内心头难过的要死,这才关上门守着……呜呜……”
回至岳府家中,我将小袖儿给我的谢明芳的衣服拿出来在身上比了比,而后叫青烟叠起收好。又叫来绿水,道:“你去谢府将小袖儿找来,就说我驰念她家女人,让她来陪我说说话。”
“信赖!只如果与我家女人相干的事,小袖儿全都信!”小袖儿语气果断隧道。
当下我掀起裙摆,谨慎翼翼踏上凳子,绿水青烟惊叫:“蜜斯――你?”
昨儿……昨儿我被死人缠住,一整天都没在府中。如何在家留守的白桥和红鲤谁也没跟我说及此事?……哦,是了,谢明芳想是问了守门的仆人,晓得我不在便没进府,直接回家了。
上了香,强挤了数滴眼泪――不是我冷血,从小独立惯了,一贯极少哭,何况我与谢明芳本就素不了解,心中只是唏嘘,却做不到感从心发、泪如泉涌。
掌柜的昂首看了看,笑道:“蜜斯好目光,这款衣裙出的最多,虽说已是客岁的式样,至今已经做出去了五百多件呢!”
记念毕,被卖力待客的丫环引至后厅喝茶。因怕遇见岳灵歌的熟人暴露马脚,我借口要看看谢明芳生前所住房间以追思故交,让丫环带路将我带离了后厅。
“嗯,既如此,我们也未几做打搅了,本日先且如许,我过些时候再来。”说罢,我叫上绿水青烟出得房去,由带路丫环带着回至正堂,辞了赵婶子,径直出了谢府。
这……我心中既惊且叹,生命如此脆弱,由生至此,竟比一朵花干枯的过程还要令人措手不及。
绿水领命而去,约摸半个多小时的工夫便将小袖儿带了过来,我让几个丫头退出房外,单留了小袖儿,低声对她道:“小袖儿,将你请来不为别的,只因从你们府上返来后,我略感觉乏了,倚在榻上小憩,谁知……你家女人竟然当真托了个梦给我……”
这回小袖儿果断且必定地点了点头,道:“蜜斯放心,女人如有未了之事,定会返来托梦,小袖儿必会看好这屋子,不令人打搅!”
我点点头,偏身瞥见洗过脸的小袖儿进门,便向她道:“小袖儿,把你们女人常日爱穿的衣服取一套给我,我带归去也好有个念想儿。”
我极其严厉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隧道:“你们女人在梦中奉告我,她,并非他杀而亡,而是――被人殛毙的。”
唔,他就是谢明芳的丈夫。我正待细心打量他一番,却见他垂下头去,躬身将我让进正堂。
小袖儿眼泪又下来了,道:“岳蜜斯……您对我家女人真好……女人本来昨儿还说带着小婢去看望蜜斯,还说……还说要跟蜜斯说上一宿的梯己话儿……谁想就……”说着哽咽不已,快步走至衣柜旁,从内里找了套杏黄衣裙,用承担包了交到青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