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个时候摆布,四名仆人谨慎的担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大蒸笼走了出去,另有一名端着一盘分红了三份的酱料,向石勒见礼道:“禀大王,‘想肉’已筹办安妥。”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石勒固然精干jīng明,但在这类君臣融融的氛围下也是大为受用,不由举杯大声道:“来,同饮此盅!”
“臣不敢,大王为国度之主,臣又怎敢僭越?呵呵,臣能有手臂能有脚吃就满足了。”
半晌以后,帐内焕然一新,两名新来的侍妾毫不知情,笑吟吟的替石勒斟酒夹菜,另四名侍妾不敢有任务异状闪现,而石勒、张宾、慕容廆言谈甚欢,就仿佛甚么都没产生过一样。
两名亲卫快步上前,一人扯条胳膊,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拖着就向外走,女子泪如雨下,哀声挣扎,可帐内的三个男人均是心如铁石,视若无睹。另五名女子更是惊骇肇事上身,连颤抖都不敢打了,哪还敢再冒着生命伤害为这名不幸的姊妹出言哀告?
慕容廆与张宾相视一眼,站起来见礼道:“臣谢过大王恩赐!”说完,二人围上前,于石勒下首双双坐下,一人一份酱料,君臣三人畅怀大吃!
张宾边说着边连连点头,言语中存有浓浓的不甘之意,而慕容廆亦是一样,脸上的悔怨之sè越来越厚,这二人似在为石勒没能于平阳把云峰灭杀掉而可惜不已,乃至留下了亲信大患。
“咣当!”一声,酒壶一个没拿稳失手坠下,重重砸上几案,透明的酒液当空飞溅,喷了石勒一脸!
“大王,不要!大王,求您了,不要啊!妾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妾这一次啊....”这名侍妾一听,忍不住浑身一阵剧颤,赶紧仆倒在地抱住石勒双腿,哭喊连声,声嘶力竭的要求着,声音之悲切直如杜鹃啼血催人泪下,而那无助又凄创的眼神更是仿似待宰羔羊普通,使情面不自禁的心生垂怜!
因为慕容廆的话中含有些许醉意,张宾也没放在心上,可他没重视到的是,慕容廆的眼中一缕嘲弄一闪即逝。
石勒眉头一皱,嫌恶道:“拖走,拖走,快点!莫非要把孤熏死不成?”
石勒讨厌的瞄了一眼,喝道:“来人,把这贱人给拖出去,再唤两个出去!”
“哦?”石勒饶有兴趣道:“快,呈上来。”
张宾一幅见怪不怪模样,明显,已不是头一回了。而慕容廆虽大要不见动容,内心却暗笑不已,心想羯胡就是羯胡,和一个侍妾有甚么好计算的?纵使幸运自主一国,却永久也改不掉自大残暴的民族根xìng。
石勒手臂高高抬起,侧弯下腰背,抬头朝上,伸开大嘴一接,滋溜一声,整吸了出来!又闭上双目细细咀嚼挤压,好半天,才一脸回味的展开眼睛,再次伸箸,把另一个红点点给夹了下来,这一次石勒没有生吞了,而是蘸了酱料才送入口中!
本来,这名侍妾也不知是如何回事,或许是对这三人商讨的军国大事不感兴趣,也或许是因为夜深的启事,总之犯困了,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才打到一半,立即就觉悟过来石勒最讨厌在他发言的时候,身边人思惟开小差,赶紧伸手掩住,却为时已晚,闯下了滔天大祸。
可一出了营帐,都不约而同的满身剧颤,眼角更是沁出了泪花,美目中充满着对不公运气的仇恨与怅惘,以及由火伴惨死所带来的兔死狐悲般的伤感与无助,紧接着纷繁伸手掩住檀口,腮帮子一鼓一鼓难受之极,却不敢收回任何声音,均是逃普通的快步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