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只剩下周嘉睿和沈小红，红烛摇摆，氛围中满盈着醉人的脂粉气。
沈小红悄悄将螓首埋在周嘉睿怀里，周教员软玉温香在怀，忍不住低下头去啃才子的俏脸，桌上的红烛善解人意的晃了两下，灭了。
“求之不得。”周嘉睿道，“只是鄙人身负重担，不日将随李中堂北上与洋人调停，怕是在上海担搁不了几日。”
沈小红想了想道：“我们这儿是英租界，就学英语吧。”
固然晓得对方只是逢场作戏，但周嘉睿也不免动情，低低道：“西桑……”
书寓的餐具极其精彩讲究，象牙箸，说不出花样的瓷器晶莹剔透，刘彦直只熟谙喝酒的杯子，敞口浅腹，杯壁上绘着雄鸡引吭高歌，只是不清楚是明朝成化年间的鸡缸杯，还是清朝仿造的杯子，总之拿到当代，拍卖个几百万应当不成题目。
公然是绝对啊，林素也是饱读诗书的高门令媛，平素也能吟诗作对，她自忖这个对子本身对不出，一双秀眉不由得皱了起来。
沈小红道：“侬晓得甚么叫自来水么？”
兰姐就是二姨太，她一个妾室，出身又卑贱，哪有甚么发言权，不过这回林家遭受大难，大姨又跟人私奔了，是她护着蜜斯找到安身之处，固然是处书寓，但总比流落街头来得强，以是自发得立了大功，干脆装一回大，娇笑道：“父母之命媒人之言，老爷不在，妾身就善作主张了，你们一对璧情面投意合，不做伉俪老天都不承诺哩。”
周嘉睿伸过甚来，满嘴酒气道：“傻小子，装甚么假端庄，这儿但是青楼，就是干这个买卖的处所，上去吧，生米煮成熟饭，给你老丈人弄个外孙子。”
只听刘彦直中气实足的念叨：“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山东落花生花落山东，山西悬空寺空悬西山，西湖垂柳丝柳垂湖西，黄山叶落松叶落山黄，如何样，够么？”
与此同时，刘彦直正在二楼绣房里束手无策，南边的房间格式小，一张架子床就占了小半面积，檀香木的家具古意盎然，窗外一轮弯月似美人的眉毛，红罗帐中，阿谁酷似甄悦的女孩子侧卧着，睫毛忽闪，肌肤吹弹可破，也不晓得是睡着了还是装睡。
“不好吧。”刘彦直嗫嚅道。
林素是大师闺秀，令媛蜜斯，三从四德服膺于心，但是比来经历的事情太多，下狱，避祸，沦落风尘，各种悲欢聚散交叉折磨下，人的表情总会潜移默化的窜改，再加上喝了一些酒，满面绯红，半推半就，固然没承诺，但也没回绝。
沈小红道：“对，兰姐做主，我做大媒，挑日子不如碰日子，就明天了，林蜜斯喝醉了，状元郎，春宵一刻值令媛，还不扶新娘子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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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得一点。”刘彦直道。
刘彦直和林素相视而笑，两人对话未几，交换都在眼神里，老管家在旁看在眼里，喜在心中，老爷因祸得福，不但官升一级，还得了个乘龙快婿，可谓双喜临门，那姓周的师爷如果晓得，不得把肠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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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红笑眯眯道：“你们都帮伊说话，好吧，就出一个对子，对得出就饶了你，对不出早晨多吃一坛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