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游历让小陈子锟增加了很多见地,而陈永仁的身材状况也越来越差了,刘彦直决定结束路程,带孩子回上海读书,但是在回程之前,还要再去一趟北京,见证一个朝代的闭幕。
长山好的面色又从赤红变成了惨白,他发明这个局面有些破不了,对方明显是扮猪吃老虎的硬茬子,是关东军侦缉队的侦察,还是江湖上黑吃黑的朋友,他一时还猜不准,总之明天是栽了。
长山好臊的满面通红,不过他到底是响铛铛的男人,不矫情,又把纸币揣回怀里,一抱拳:“青山不改绿水……”
……
周嘉睿看了看他枯瘦的面庞,慎重的点头:“彦直,这里有我,你固然放心。”
小陈子锟懵懂的点头,他觉得叔很快就能返来,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诀。
……
for the sake of auld lang syne.
for the sake of auld lang syne.
刘彦直道:“快过年了,大当家的总要给底下的兄弟们一个交代,这些钱拿去买点年货吧,就当是我们爷俩的一份情意。”
再看那大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清楚是把名震关东的长山好当作了偷鸡摸狗的小毛贼。
“胡匪,胡匪的干活。”刘彦直道,望着长山好消逝的东北山林,如有所思。
……
“得嘞,明天爷们认栽。”长山好右手放开,盒子炮悬在食指上,左手也渐渐收回,高高举起,这是逞强的表示,当然他是留了背工的,江洋悍贼身上哪能就带了一把枪,他腰间还别着另一把盒子炮,后腰插两把马牌撸子,脚脖子上还插着一把花口撸子,更别说遍及满身的各种飞刀袖箭匕首了,只要对方稍有松弛,他就能放出杀招。
乘警们簇拥进包厢,哪另有盗贼的影子,他们听到头顶上仿佛有人跑动的声音,仓猝告诉其他押车的兵士,然后乱七八糟的鞠躬报歉:“思米马赛!”他们是把刘彦直父子当作高贵的日本华族了。
“他去处事了,过几天就返来。”周嘉睿摸着孩子的脑袋说,“这个头,再过两年就赶上我了,在上海有你周叔叔罩着,有事你打我电话。”
长山好有些难堪,讪讪的将枪插回腰间,把怀里的纸币拿了出来:“有眼不识泰山,这钱原数偿还。”
“哦,长山好,久仰。”刘彦直淡淡道,嘴上说的客气,但是语气清楚是没把这位豪杰当回事。
当小陈子锟大汗淋漓的跑返来时,陈永仁叔叔已经不在了,他问周嘉睿:“周先生,我叔呢?”
长山好一声唿哨,不知从那里钻出一匹通体没有杂毛的黑马来,与列车并行,四蹄飞奔,鬃毛顶风飘舞,那长山好飞身跳下,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马背上,全部列车上的客人见了都喝采,刘彦直也是忍不住赞了一句好骑术。
中间的课堂里,婉转的合唱传出,这是教会黉舍的唱诗班在唱一首哀伤的英文歌曲。
we'll take a cup of kindness yet
那小孩就收了枪,高傲的横他一眼,扭头看向窗外去了。
刘彦直不管那些,他和儿子在北京过了除夕,再次解缆前去上海,从天津到上海的海船甲等舱代价高贵,但非常温馨,高低船走高朋通道,行李也有人搬运,为了陈永仁能再多捱一段时候,刘彦直不得不花这些钱。
刘彦直望着他的背影入迷,好久才回神,对周嘉睿说:“我的日子未几了,另有些事情要一小我去办,孩子就奉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