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嫂一下子也跟着焦心起来,转圈撮着牙花子道:“呀!呀!呀!这可咋整?桑榆是商家的丫头?你这属于拐带啊南山!被发明了是要吃牢饭的!”
这浩渺阁雅间,是那种大气澎湃的高雅。一排闼,抢先见着的就是一面镂空雕镂的四折屏风,上面雕镂的不是花鸟鱼虫,也不是梅兰竹菊,而是斑斓国土。云雾环绕,烟波浩渺,空灵隽秀,连缀不断。四折屏风别离雕镂了四时山景,春水初融,夏花烂漫,秋高云淡,冬雪漫山,各有特性,夺人眼球。
梨花嫂面带骇怪,瞪大眼睛却抬高了声音:“莫非……是你带着桑榆私奔的?商家是桑榆的主家?”
梨花嫂见季南山真的非常焦心的模样,一时也有点愣,但很快她反应过来,拉过季南山道:“南山,这都甚么时候了?你如何能拖桑榆后腿呢!你能有甚么事?你倒是跟我说说!要回你就回,别拖着桑榆,你走你的,我留在这儿就行。”
沈碧泉打量很久,才放下了这条束带,对桑榆含笑点头道:“一针一线未绣,却不输高雅。楚腰纤细垂花带,风盈翠袖暗香来。”说罢又翻看了那二十来种布花,笑着指认道,“这是莲花,这是菊花,这是梅花,这是竹叶、枫叶,这是金盏花,这是绣球花……”
等他翻看完了,桑榆将布花与束带都收了起来,然后道:“小沈掌柜,那么我们就说好了,你拟好合约,将定金付给我,待你筹办安妥,我随时可去羽衣坊,将布花的做法,细细教予贵坊的针线上人。”
在雅间外服侍茶水的小二,早瞄到了又有人出去,立即烫了茶,拍门出去奉了,又悄没声儿的退了出去。
沈碧泉哈哈一笑道:“咱俩还说不定谁是谁的朱紫呢!我已叮咛小二哥去山珍楼定了一桌,如本日已当午,我们换个处所,边吃边谈。待后晌针线上人凑齐了,我们回羽衣坊将合约实施完,我将另一半银子付了,也免得你们再跑一趟。”
梨花嫂忽地站住了脚,小声问季南山道:“你偷出来的?”然后季南山还没说啥,她俄然乐了,一伸拇指道,“偷的好!只要当时没被人逮住,卖身契在我们手上,桑榆就是自在身,跟商家已无干系,你怕甚么!真是的,还吓我一跳!”
桑榆笑应道:“这是天然。”然后起家走到季南山身边,翻开筐子上的绒布,拿了几款垂花束带出来,递给小沈掌柜以后,又挑了分歧花式的布花出来,用红绒布包了,放到了小几上。
季南山闻言一愣,但想了想,就随即长叹一口气道:“差未几……吧。”
桑榆也跟着摆手道:“家大业大费事大,眼下能吃饱穿暖住温馨了,我就满足了。现在虽有小利却尚未骄傲,不过也真正未曾考虑那么远,且走且看吧。”说完又道,“沈掌柜,你别叫我季姐姐了,我听着真不风俗,你就叫我桑榆吧。”
临窗放着一张朱漆雕花的大罗汉床,中间一小木几,上面放着茶生果品与各色糕点小食,小沈掌柜与桑榆坐在那边,相谈甚欢。靠右墙放着几张客椅,小沈掌柜见二人跟了出去,起家将他们让到了客座上。
季南山低头深思半晌,抱起竹筐,表示了下梨花嫂带路,两人总算也跟进了雅间里。
季南山拽住转圈的梨花嫂道:“嫂子,桑榆的确是商府的丫头,不过她的卖身契在我手上呢。”
桑榆起家一礼道:“多谢沈朱紫。”
沈碧泉已备好纸笔,略沉吟了半晌,便将合约一气拟成了,桑榆看过后并无贰言。沈碧泉落了款盖了私印,桑榆也落了款摁了指印,一式两份,各自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