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维在案后坐定,众衙役摆列两旁,将一干人等围在中间。待到各自站好位,曾维举起惊堂木,正要拍一下,按法度询问,却听内里又是一阵鼓噪,抬眼看去,倒是刘老道背着药箱,急仓促走了出去。
众漕帮男人尽皆一片悲声,堂上堂下世人看的也是满面唏嘘。正自合座阴云之时,老道俄然记起了甚么,急叫道:“韩老弟且慢哀痛,有一人,或许能救的了他…….”
韩铁赶紧号召世人让开,让堂上更加亮光一些。老道先低头看了看于七伤口,面上已是变色,随即又再搭上于七的腕脉,神采已是更加沉重起来。
走在最前的,本来恰是荆州同知杜希同,身边的是江陵知县曾维和县尉罗怀水,前面还跟着一班府衙的衙役。
堂上世人齐齐吁出一口气来,韩铁也是面上大喜。老道却摇点头,满面沉重的站起家来,转头看看韩铁,长叹一声道:“韩老弟,老道无能,救不得别性命。”
待到插完,两手齐动,或捻或提,不竭在几枚针尾处行动着。半响方才愣住,又从药箱中取出一只碧玉小瓶,捏开于七的嘴,将小瓶倾斜在他口边,谨慎的滴了几滴。
韩铁满面惨淡,缓缓松开扯着老道衣袖的手,踉跄退开两步,虎目中不由流出泪来,喃喃道:“终是救不得吗?我的好七弟啊……”
他沉着脸,目光向韩铁瞟去。韩铁压着心头火气,大手一挥,阻住了世人的吵嚷,定定的看着孔茂道:“大人,现在我兄弟命在垂死,还请大人恩准,先让我们救了人再来问案。”
此言一出,世人尽皆变色,韩铁身子一震,急上前两步,一把抓住老道,哀声道:“先生,怎会如此?他这会儿不是好多了吗?不可您那瓶里的药,都给他喂上就是。如需银钱,便倾家荡产,我们也出了。”
他身为头领,强自撑了好久,这一刻得知完整没了但愿,再也忍不住哀痛。一个铁骨男儿,不由的涕泗横流,终是落下泪来。
老道苦笑道:“韩老弟,以你我友情,又谈的甚么银钱。他外伤太重,我方才以针灸之术,再佐以丹参提命,才让他稍稍规复元气罢了。丹参汁虽能提命,却终不是可夺天的神药,我,唉,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老道昨晚极是痛快,花魁大赛结束后,跟苏望、唐澜二人直直喝道上午才各自归家。本想洗漱一番,好好补个觉,哪知不等在榻上躺稳了,就被县衙的人拖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