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听到这里,也感觉是二太太做得过分,免不了也感慨几分:“前些日子大房的钱婆子去闹了一场,骂得……委实刺耳……去二太太那边送东西的丫环返来今后脸都臊红了……”
“四蜜斯,这话可说不得,被老太太闻声了,非扒了奴婢们的皮不成……啊……”
俞老太太叹了口气,脸上却并不见笑意:“哎,这老二去得早,现在,我这个做祖母的给孙子孙女送东西,还要偷偷摸摸趁着媳妇不在的时候,塞给底下人,说出去真要让人笑破肚皮了。”
俞定书住的是偏西的小绣楼,比不得大房两位嫡出蜜斯住的那几处水榭楼阁,也是个极其高雅的地点,比二房杏娘那巴掌大的败落院子强了不晓得多少倍。
在她看来,俞府人丁不旺,二老爷一去,现在大老爷能相互搀扶倚靠的也就她们三房了。她对尊卑嫡庶这类事本就看得重,瞧不得那些欺她三房庶出的人,常日里最喜好拿主子的架子摆谱。
“娘……”俞定书一见着亲娘,扑到她怀里,哭闹起来,“这些个吃里爬外的丫头,尽挑着你不在的时候欺我,还想用祖母的名头来压我!瞧着我爹不是嫡出就埋汰我,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比起内里,屋子里的战况更加惨烈,满地的瓷器,周氏寻了半天,连个下脚的空儿都找不到。
俞定书听到母亲也说祖母讨厌杏娘,内心早乐开了花,将催讨血丝燕窝跟杏娘攀比的事丢到了脑后,嘟着嘴,道:“娘,你也觉着祖母是真讨厌杏娘了?我跟二哥说了,他骂我眼皮子浅……”
“菊霜,还不快拿了燕窝给桃叶送到小厨房给蜜斯炖着。”周氏见女儿松动了,忙支了菊霜一块跟着,趁便矢语允道,“定书你先姑息着,今儿个你祖母还赏了杏娘两只百大哥参,明天我就让人去问你二伯母要了,和血丝燕窝一并给你带了来吃着补身子。”
周氏有些抹不开面子,又见女儿神采有异,强撑起脸子喝道:“你们这是欺我不管事呢,送去周府之前,我不是让人留了蜜斯一份儿,这才是两天的事儿,难不成匀下来那些都没了?四蜜斯一小我能吃多少?”
周氏当下黑了脸,嚷嚷起来:“作死了,四蜜斯在里头发脾气,你们不好好劝着,在这边看甚么热烈?眼里头另有没有四蜜斯这个主子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不屑道:“就她那点道行,还想在老迈媳妇那边逞威风。这二房的架子没摆起来,反出了这么一桩新奇事。我看她那洋洋对劲的劲儿,竟然到本日还没缓过劲来。真是……哎……她怪我偏袒大房,也不看看她干的这些都是甚么事儿!如果她不那么打杀钱婆子,我还能寻了由头治上这老迈媳妇一回罪。现在倒好,她敞开了院门,打人也不扯了去二门上,全府的人都晓得大房的人在二房吃了板子,我想偏帮二房都不可了。”
二房另有晟哥儿一个男丁,天然不是绝户。只不过三太太惯感觉俞府这位四少爷长得像故去的二老爷,一副短折相,碰上二房得了甚么好处,三房没的,私底下就会同身边的人说道,一来二去,被俞定书闻声次数多了,也就把这些话记了下来。
“哦?”俞老太太这才睁了眼,见吴嬷嬷一脸笑意,和平常有些分歧。方坐了起来,吴嬷嬷手快地往她身后塞了一个引枕。俞老太太指了指边上的杌子,道:“先别急着说话,你也赶了一下午了,先坐下来,喝口茶,缓缓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