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桐娘强忍着心中痛意,她又何尝不知,此次一别,说不定就是天人永隔。二十几年前的那一幕又闪现在她面前,她紧咬着牙关,抓住谢小蛮的胳膊:“只要我们分开了,他方才不会有挂碍。莫非,你要做他的拖累吗!”
几道旨意一出,天下无不奖饰。随之而来的其他有功之臣的封赏,自不必细说。倒是在封赏越国公顾昭时,越国公坚辞不受,言道本身已有归隐之心。新帝几番劝说,越国公情意已决,只得受了越国公上书请辞的奏章。
正如谢小蛮猜想的那样,江庭一行人避人耳目而来,便是要接她们二人分开此地。
顾昭天然是不能走的,他能悄悄地送走亲眷,但他本身一步也不能分开。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谢小蛮茫然地想,顾昭既然这么做,看来萧曈已是信不过他,要对他脱手了。
大长公主是皇亲,自无性命之忧。曾敏行和蔡月莹是后族,就算是为了做脸,萧曈也不会对曾家如何。展还星远在军中,程家也已回籍守孝了。剩下同福巷的街坊邻居都是浅显百姓,皇位之争,和他们一点干系都没有。
展还星深深地凝睇着他,见他神采淡然,终究不过一笑:“是啊……可惜这个打趣不甚风趣,罢了,我带你去见一小我。”
顾昭坐在车里,想光临别前萧昀与本身说过的话:“我传闻当日永安公主刺杀大哥后,随即自刎而死,内监们听到声响跑出来,只见到了永安公主和破军的尸身。”他顿了顿,直视着顾昭的双眼,“我猜想,会不会是千钧一发之际,破军替大哥挡下了一刀,你感觉呢?”
草蛇灰线、伏延千里,他原对顾昭的身份并不是很信赖,此时也能肯定了,展还星恐怕便是陈深的先人罢。而能让展还星投鼠忌器的,只要顾昭和大长公主二人。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本身与萧昀最大的分歧,大抵是阿谁弟弟没有贰心狠。顾昭也不再说话,垂下视线,任由萧曈失魂落魄地走了。
永安公主又不是傻子,心知弟弟定然已经没了性命。她深恨晋王一家,当初先父驾崩前就不循分,现在更是害死了她的弟弟,还夺去了本该属于他们这一支的皇位。现在她被困在宫中,更是前路苍茫。因而便下了破釜沉舟之心,埋没凶器,前去大明宫哀告见萧曈一面。
顾昭一愣,笑了笑:“展大哥又在开打趣了。”
“解缆?”谢小蛮瞪大眼睛,“去哪?”
展还星有些游移地点了点头。
谢小蛮和江庭熟谙了十余年,江庭从未登过顾家的门,可他一来就是语出惊人:“东西可都清算好了?”
越国公手中的兵权尽数被剥夺,恐怕不消过量久就会被处斩。一时之间,贩子中却又有了新的流言。道那越国公实在不是别人,乃是悯太子的遗腹子。当年被忠臣顾铭偷偷送出宫,隐姓埋名长在官方,现在被新帝发觉了身份,以是要借端杀掉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嫡派子孙。
谢小蛮另有些茫然,一旁的杜桐娘肃容道:“已清算好了,是不是今晚解缆?”
不出他所料,城里民气惶惑,都说官家被刺杀了。陈家军此时离城不过百里,守城的禁军听闻这石破天惊的动静,各个都失了战意。展还星便带着雄师兵不血刃地将都城占有,又赶紧去大牢里将顾昭提出来,顾昭忙问他:“到底如何回事?阿曈……真的被刺杀了?”
顾昭站在原地,心乱如麻,竟是如许……最后,竟然如此结局吗。他固然投奔了萧昀,但从没想到萧曈会死去。正如他奉告萧曈的那样,挑选萧昀的启事,是因为萧昀并不是狠绝之人。这两兄弟间必有一战,萧昀若胜了,萧曈的性命倒是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