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开清楚了,这座小院虽安好温馨但是有着止不住的穷酸气,这一家子人里除了嫂子吃得圆润,大哥和两个侄儿都瘦得跟个麻杆似的。自古嫁女儿弥补家用的事不在少数,可没想到这事会撞在她身上,真是天崩地裂似的……不利。
乔然洗了手,看着盆里清澈的水映出她这张黑不溜秋的脸,手在盆里用力洗了洗很快就被染黑了。嫂子端着一盆脏水临出门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那神采比凶恶还可骇。
见小姑子不动顿时更来气,抄起内里的笤帚在乔然背上重重敲了几下,声音更加大:“说你耳朵聋了?还不从速的?等着我服侍你?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嫁进你们家,摊上你这么个傻子,早早打发了你谁也能过太常日子。”
缓了口气,乔然试着渐渐坐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她将近被原主这身行头给整吐了,这很多久充公拾才弄成这副德行?许是阎王爷舍不得收了这具身子才把她抓过来充数,将旧主的影象留给乔然。
乔然晓得春木孝敬,和他说这话好像拿针在贰心窝子上戳,看他变得痛苦的脸心上才痛快了点,也算替旧主出了口气。她孩子气地用黑爪子拍拍肚子:“我好饿。”
窗外鸟鸣声清脆,阵阵夹裹着花香的暖风跟着阳光钻出去,成了这间狭小又破陋屋子里独一能看的风景。
李秀娥当初就是看上了张春木的好边幅,可他家道贫寒另有个傻妹子拖累,到了结婚的年纪也没人情愿嫁,她寻死觅活的哭闹才让爹娘松口。张春木身子弱胜在人勤奋,下地喂牲口都抢着来,内里的妇人都恋慕她,心上舒坦她才养得这般胖,他鲜少呵叱她,又见两个儿子都跟在前面,一时脸上挂不住,也怒了:“这么个傻女成日里吃我的喝我的,我大声数落两句还不可了?”
春木内心更加难受,却又见她俄然一笑,又是傻乎乎的模样:“娘教我这么和你说,她说你会难过。哥,我在梦里瞥见娘了,她在哭呢。”
两块木板搭起来的床上铺着一层已经看不出色彩的薄褥子,上面躺着个穿着粗鄙,面色枯黄的肥胖女人,约莫十三四,一头乌发乱得打告终,浑身高低没处洁净,粗布衫穿得久了,不知在那边扯了道口儿,布片耷拉下来,暴露一截稍白的皮肤,被子也不知用了多久只能挡住少半截身子,黑不溜秋的两只脚露在内里。
嫂子点头哈腰的送走媒婆转头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恶婆娘,伸出被活计磨得粗糙的食指指着乔然,喘着粗气骂:“你个祸事精,既然又能喘气就给我起来转动,去井边打水好好洗洗,整天就晓得吃,养头猪都比把粮食华侈在你身上强。”
媒婆神采这才都雅了些,扬起笑:“看来果然是个命硬的,季成那边我去说。你这做嫂子的有空给拾掇拾掇,瞧瞧这模样,还觉得是从那里逃来的花子,别说季成瞧了看不上,连我都感觉难拿脱手。季成虽是不好,可那模样倒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也别埋汰了人家。”
周春木见mm愣愣地站在那边,内心一阵疼,本就生得悲惨,而他又念着老婆当初的不嫌弃以是对她欺负mm也未几加管束才会变成明天如许,愧意横生,走到春福身边将人拉出屋子:“春福今后别怕,她如果再欺负你就和大哥说,大哥给你做主。”
嫂子嫌恶地高低打量了她一遍,连连点头:“您说的是,待会儿我就给她清算。”
掀了破竹帘出去的是个高大肥胖的男人,浓眉广目,鼻子坚/挺,唇瓣略显惨白,若不是有病在身倒是个俊朗的男人,声音降落:“你这是做甚么?常日里欺负她就罢了,她大病才好你还找她费事,李秀娥别过分度,好歹她是我亲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