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漪岚背对着她站在屏风前,她换了昨日的那件白衣,仍然穿戴姜凝醉最最熟谙的绯色,长发披肩如瀑,身影妖娆多姿。
他尚如此,那颜漪岚又当如何?
常常忆及那抹芳华早逝的人儿,北央王的心头总不免袭来一阵倦怠,他神采沉沉地摆了摆手,道:“太子妃既然有事,孤王就未几留了。”
模糊觉出了端倪,姜凝醉视野超出碧鸢落在紧遮门帘的大帐,平声问道:“如何了?”
央玄凛神情里一闪而过的怠倦饶是粉饰得再天衣无缝,仍然让姜凝醉发觉出了陈迹,可惜她并偶然探知别人的苦衷,以是闻言只是淡淡福了福身子,侧身拜别。
颜漪岚这么一番话,饶是平静如姜凝醉,也不免微微怔住。待得她渐渐回味过来颜漪岚话里的意义,她只是悄悄地昂首望向颜漪岚,缓缓问道:“长公主但愿我走么?”
面前的姜凝醉明显非论从脾气还是神情上看,与颜漪岚的心性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个明丽如火,一个清冷如冰,但是她们眼里强势笃定的目光却相差无几。
“祁月公主已在半山被人寻见,太子许是明白了甚么,正在长公主的大帐内......”
任何人都没法不对如许的姜凝醉动心。她非贤人,她亦如此。
但是有些事情,他晓得,却宁肯本身甚么也不晓得。
“你想回宫么?”不想颜漪岚会冷不防地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姜凝醉疑问望之,却见颜漪岚仍然是笑。“回宫的路上,是分开的最好机会。”
颜君尧的神采大动,他诧然望着姜凝醉,她那淡淡的语气里,无不是对颜漪岚的保护。而他一向觉得,像姜凝醉如许生性淡薄的女子,本该是置身事外的。
“但是那又如何?这并不是皇姐私行放走她的来由,这并不是......”颜君尧说着,眼里俄然涌出一阵恨意,那么深,让姜凝醉微微怔了怔神。“莫非因为皇家对池蔚有所亏欠,以是这就能成为皇姐成全她们的来由么?皇姐做这么多,可曾想过我?”
姜凝醉安静地望他,过分平静的神采仿佛能烫平统统的气愤烦躁,她悄悄道:“太子常说你爱她,但是太子,你真的体味她么?你晓得她最爱的是甚么,她想要的又是甚么?”
接下来的话,碧鸢自是不敢越矩多言,但是姜凝醉倒是听得懂的。
姜凝醉闻言,眼里的冷酷褪去大半,看上去竟有些恍忽和心疼。“统统人都但愿长公主来成全,那谁又来成全她呢?”
“太子。”
而这统统的泉源,不过是因了一人。
“你还想说甚么呢?”颜君尧并不去看姜凝醉,他的视野垂在地上,自嘲般感喟道:“她走了,她终究如愿分开了我的身边,她今后真正的自在了。而放走她的,是阿谁你们口中最心疼我的皇姐,我那最最敬爱的皇姐,连半句号召都没有,就如许随便地放走了我最爱的女人。凝醉,你还想说甚么呢?”
不久之前,她还心心念念着要分开,分开这个到处危急四伏的皇宫,但是现在颜漪岚当真承诺放她走,她才终究后知后觉,对于这个皇宫,她本来另有着这么多的怀念。
内心有些说不上来的酸涩,姜凝醉缓缓拾步走到颜漪岚的身边,用最安静如常的声音说道:“现在内里乱作了一团,长公主另故意机躲在大帐内偷闲?”